诺诺掠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到:“在长椅上睡着的那会?”
“……嗯。”
路明非点点头:“我醒了,也自然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了你们保留着之前的那些记忆。”
“你知道了我在你还敢!”
诺诺眉眼一眯,含着煞气,伸手就掐住了路明非腰间的软肉,“做给我看的是不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错了!错了!不是那个意思!”
路明非立即投降举白旗:“这….这里面很复杂!”
“呵!”
诺诺冷笑道。
突然,一个急转弯,猝不及防地,路明非揉着腰间软肉没有坐稳,一个侧滑就往诺诺怀里钻去。
“嗯?”
诺诺低头,看着苦苦埋头挣扎的路明非撇了撇嘴。
好助攻!不愧是三弟!
路明非撞了个香风满怀,顿觉腰间也不疼了,软软的富有弹性,此处正是一人间仙境!
“还有一个问题。”
诺诺将手搭在路明非的头发上,轻轻抓了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记忆没有销去,难不成,是你做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路明非闷闷地说道,心想这还不都是路鸣泽搞出来的乱糟事,唉,也不能全怪他,也是当时自己也受到了力与权的蛊惑,这才有了天下大乱,末日灾变一事。
不过这些还是埋在心底就好,谁也说不得,这是他和路鸣泽之间的秘密。
“不过那一瞬间我就忽然知道了,就像是是我电话给你们一样,某种力量就通知到了我。”
路明非举了个例子:“就像是Rainbow发布任务一样,不过这是提示。”
“那这么说你岂不是很厉害了。”
诺诺抱着他,把他按到在椅背上,跨坐了上去,看着他的眼睛。
诺诺要确信一点,这场战斗必须要胜利,而她也清楚明白,光是靠楚子航,或者她,是绝不可能放倒那个家伙的,更别说杀死他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路明非看着诺诺澄澈的眼睛,没有回避,轻声地说。
“不,这是我要做的事,没有人比我更应该做这件事。”
突然,一直专注开车,一语不发的楚子航开口了,语气凌冽。
他已经听出来了,他们说的事情,没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件事!
他已经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很久,久到甚至让他有种耄耋朽矣的错觉,那种时光岁月的流淌,割在他的身体发肤,同样割进他的心里。
饱受折磨。
“不必多言,我们已经结拜做了兄弟,我这当大哥的,自然要履行当大哥的义务。”
路明非目光坚定,在车内镜中看见了那对燃烧着的黄金瞳。
“……”
楚子航又沉默下来,车里充斥着引擎的鸣叫。
“是啊!你们三兄弟。”
诺诺点了点头,路明非之前在山上修道院的时候跟她说过这件事情,芬格尔是老二。
“还差一个芬格尔,不过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啊?”
路明非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芬格尔竟然没在卡塞尔学院里面。
“芬格尔不在卡塞尔吗?他去了哪?EVA呢?”
路明非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伴随着啪嗒啪嗒不断下落的雨珠子,敲击在车内。
“EVA……不在了,不过我肯定他们没有消失。”
楚子航说道,语气笃定。
“他们给我们留了后门,诺玛认得我们,给了我们很高的权限。”
诺诺摆摆手,还坐在路明非大腿上:“这就是证据。”
“那他们人呢?”
路明非挠挠头:“EVA不会已经……”
“有可能。”
楚子航道,没有了下文。
“那他们的事之后再说吧,反正这次他是帮不上忙了。”
路明非有些乏了,一头将脸埋进眼前的大峡谷内,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你!……”
诺诺将他的头发从鸡窝又揉成鸡窝。
突然,路明非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把将诺诺紧紧抱住。
滋滋——滋滋!!!
刹车声,跟雨水道路面打滑的声音。
“到了。”
开车的楚子航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果决而冷冽说道。
“那就开门下车吧,你要先下。”
路明非探出头来,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即将到来,还在温柔乡中徘徊反侧。
“对了,记得带刀,也要带伞。”
“……为什么?”
楚子航本不想多问,但是心莫名一抽动,还是问了出来。
“带刀是夙敌再见,带伞是故人重逢。”
路明非认真嘱咐到:“记住,伞……别弄丢了。”
“……好。”
楚子航没有再问,沉默着,抓起副驾驶位置的琴盒,将车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而后摸向了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一摁。
横截面砰地弹出一把大黑伞的伞柄出来。
楚子航面无表情,也不打伞,踢开车门就在暴雨中缓缓走下了车。
哗哗哗!哗哗哗!
天地间到处都是雨,一片氤氲的灰色,像是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脏抹布。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这雨水,是代表着冲洗,冲洗掉这永远也洗不掉的屈辱啊啊啊啊啊啊!!!!
咚咚!
咚咚咚!
心跳开始在楚子航的胸膛狂跳。
这是他之前的躯体,使用暴血的次数还不算多,也远不及失控的状态。
但是此刻,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
他就感受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自己!
那个总是在暴雨的夜里,听着雨打玻璃窗声音回到这里的自己!
那个总是一个人的挥刀,一刀一刀劈出,苦练三伏寒冬、精益求精的自己!
还有那些个……
裹着黑衣斗篷,吊着黄金瞳的死侍众!
飒!飒飒!飒飒飒!
无数道黑影从雨中窜出,吊着老式灯泡一样的黄金瞳,带着熟悉无比的戏谑与邪笑,奔向了右手抓着琴盒未启、背上背着一把大黑伞的——宛如落汤鸡般垂头沉默的男人!
啪嗒!
木质的琴盒碎裂在沥青路面上,四分五裂。
一片暗无天日的灰中突然就多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鲜艳得直晃人眼睛。
那是楚子航挽出的刀花,雨水在上面哗哗而过,不留痕迹。
也……不沾染一丝污血。
无数头颅四处滚落,跟这暴雨一样,乱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