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隆造明白这种处理尸体的方式,他们杀了人后,把人浇筑进水泥桩里面,都市传说中是写着,东京圈之外,不知道多少城市的高楼大厦中,它们的水泥桩子之内,藏着多少的人骨!有活人的,有死人的,反正,数不胜数!
是故曰,“百鬼夜行”!
他屁股底下坐着的就是用来浇筑水泥桩的模具,等到第二天,不,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水泥桩就已经成型,而他,小山隆造,则会永远化成这一颗新鲜的水泥桩子,被打进海床,从此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哗!哗!哗!
机器声轰轰隆隆,又热又重的水泥砂浆很快就将原先的地块给掩埋,有的还打在了他的肩头,原本就疼痛难忍的脖颈现在几乎是要被打断,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这些水泥砂浆就已经漫过了他的大腿,石灰粉也像是无孔不入般嵌入他的喉咙和眼睛里面。
真的奇怪,分明是要死了,浮现在脑海中的,还不是什么后悔自己的那些“罪行”,而是后悔现在自己只能追忆,恐怕这种的事情再也做不了了,真是可惜。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小山隆造的脑中开始跑起了走马灯。
那是他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很多想法都还是深埋在脑子里面,外表规规矩矩,对人客气,上下尊卑之序也早已习惯,平时里不敢怠慢哪怕一点。
他和很多人一样,有自己喜欢的人,他喜欢上了同班同学,一个女生,名字叫麻美。
但是麻美对他并不感冒,人家心有所属,早就喜欢上了英俊的电器商行少东家藤真,于是他一相貌平平,又没什么家世的的家伙只能眼睁睁看着麻美与藤真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终于,在某年的学期末,他俩瞒着父母提前开始了出国旅行。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早点死心,但是他死的,不过是单纯爱恋的心思,邪恶的心思像是野草一样蛮长上来,他想着,人富家少爷,也就是对麻美玩玩而已,等到他玩腻了,自然就会抛弃他,到时候,他再乘虚而入,等到麻美跟他一起喝酒买醉的时候,那不就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可是现实抽了他一逼兜,跟他所想相去甚远。
麻美是来了,但是是怀着孩子来的,她说自己怀了藤真的孩子但是人藤真根本打死也不承认,并怯还要求她去堕胎,如果不,那就麻美也不要了,就当做无事发生。
麻美走投无路,心在孩子与男人之间抉择犹豫,终于肚子明显大了起来,于是她想起了一个自己曾经的追求者,也就是他,小山隆造。
他被要求帮忙谎称是她的现男友,陪同她去医院做个流产……
小山隆造真是被这现实的耳光抽的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一同尝了个遍,于是自打那会开始,他一看到麻美的那隆起的肚子就觉得恶心极了,他觉着这不像麻美了,之前的麻美可不是这样的,既然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么现在眼前这个1+1的人就该等同于那个“1”了。
那个麻美,不见了。
他恨透了麻美,于是邪念的草开了花,罪恶之花。
他找到机会,实施了自己的暴行,他给麻美服下麻药后迷间了她,整个过程中他想象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藤真,那邪恶的感觉深深扎根在他心中,几乎是像吸堵一样让人疯狂上瘾,从此,他爱上了这个娱乐。
但也就是他说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完完全全就是娱乐活动,那些深渊之处更黑暗的东西,他还没敢开口说呢。
他是真的不敢说,因为他知道买家的暴虐,要是被那个人得知道是自己泄露了消息,那他的死法一定会比被浇筑成水泥桩子还要痛苦百倍,一定!
于是小山隆造只能紧紧的咬紧牙关,不断向神明开祷告罪,以求祂能够大发慈悲再饶恕自己一条小命……
“夜叉,你浇生人桩子比较有经验,你说,这样浇筑出来的硬度会不会有些不够啊?”
乌鸦在上面说,“哎呀!要是在打桩的时候碎掉可就不好了。”
太好了!还有希望!
“这简单,再添点石灰,今晚只能多出些力了,来,给!”
夜叉抛出几袋石灰,自己肩上还扛了不少,他俩一边唱着歌一边干着活:
“加紧吧砂浆搅拌均匀了,码头可是百年基业,是重要建设!可得建的牢固稳妥一点啊。”
夜叉说着,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一把割开了石灰袋子,哗啦啦石灰全都向小山隆造倾轧过来,糊了满脸。
该死!真的!他们真的一直是认真的!
不要,真的会没命的!
“嘿呦嘿!喊起来好出力兄弟!”
夜叉捂着口鼻,闷闷地哼着奇怪的儿歌。
而乌鸦也用他家乡的关西口音哼着,一身是劲,卖力搅拌着。
在下面被石灰包围的小山隆造只觉得现在是在地狱火炉里面被两位阎王爷炙烤一样灼热,胸闷气短,上气接不了下气。
”嘿哟嘿!“
上面还在愉快的哼歌,恐惧在满眼的黑暗中不断发酵。
“我说!我说!放我出去!先放我出去啊!”
小山隆造最后的心底防线终于完全碎裂,他仰头嘶吼起来,眼泪在还没有落下之前就已经接触到空中的石灰,变得火辣辣的烧一样在眼角痛苦。
“这种程度你看。”
“还差点,我再去拖几包就差不多了。”
“好好。”
“嗯!”
两人自顾自聊天,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那像是冤魂一样的声音。
“樱井明!那家伙叫樱井明!”
小山隆造完全慌了,他用全力大声求饶着,在自己的口鼻肺部还没有被完全堵死之前: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个禽兽!不!禽兽不如的变态而已!……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吧!”
“你说的不对,禽兽不如的变态都干不出你这事。”
夜叉终于停止了哼歌,冷冷地说道。
上方空气中欢快的气氛轰地冷了下来。
“既然他已经招了,那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乌鸦很理性,终归还是要终止那个暴走了的杀人狂要紧一点。
于是甩了作搅拌用的竹竿扭头就走。
“救我!你们说好招了就放了我的!”
上面歌声听不见了,小山隆造心反而现在越来越慌。
“诶诶!等等啊!再过一会就完成了!这可会是一条上好的生人桩子,亏得我还调了水泥呢!现在放弃也未免太可惜了吧!”
夜叉大声说,有些失落。
“好吧好吧,那我们得赶紧,万一被少主知道耽搁了……”
乌鸦还是心软,没走太远,现在捡起了两根长竹竿双手并用就往小山隆造那中心位置插去,开始搅拌。
“救救我……”
小山隆造绝望了。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原来现实与自己的想象从来都是有着那么大的差距,之前是,现在也是,这群人,他完全误解了这群人,他们与其说是暴徒不如说是彻底的变态和神经病。
难怪他们浇筑水泥桩子的时候会那么开心,那么快乐,那歌声中是满满的幸福感,这俩兄弟的童年不会就是在浇筑生人桩中度过的吧,至于招供,不过是他们用来追忆美好童年的一种借口罢了!
至于他们刚刚提到的“少主”,那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打生桩”专业户了……
我真傻,真的。
小山隆造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