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扬却毫无慌乱之色,冷厉道:“所以,你尉迟邛,是打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杀了我这个主帅,取而代之了?”
尉迟邛虎目圆睁,杀气腾腾:“战云扬,你里通外敌,怯战怠战,不配当主帅!”
身后尉迟家的死忠紧接着高呼:“杀了战云扬,懦夫不配当主帅!”
这次跟着喊的士卒倒是不多,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弑杀主帅意味着什么。
战云扬定定看着尉迟邛,朗声道:“尉迟邛,你真的要取我性命?”
这时候,他仍旧意态从容,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尉迟邛想不出战云扬这时候还能玩出什么花招,大喝道:“为了陛下,为了天临,我便是杀了你这懦弱主帅又何如?只要我们不主动告发,谁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
他得意地看着战云扬,只觉得往日因此人而受的辱,一下子找了回来,大笑道:“战云扬,你今天死定了!”
战云扬竟然也笑了起来,那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笑,就连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很好,尉迟邛,本帅再提醒你一遍,你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等尉迟邛回答,他就继续说:“无令出兵,只能算假传军令,念在你也是求战心切的份上,再加上皇后的力保,罪不至死,至多就是夺官罚俸。”
“可现在,你在煽动军心,叫嚣着弑杀主帅,这是哗变,是造反!”
“当今陛下再仁厚,再宠爱你们尉迟一家,也宽恕不了这等大罪。只要证据传回京城,尉迟邛,你就完了,你们尉迟家也会大受牵连,这可是诛九族之罪!”
尉迟邛从未见过这样的战云扬,心中不由发毛,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只要战云扬死了,谁会把真相上报给朝廷?
只要陛下和朝廷不知道,谁能定他尉迟邛的罪?
当务之急,是赶紧杀了战云扬,不能再让他胡言乱语了!
他立即一挥手:“兄弟们,上,杀了战云扬,只要推说这懦夫是死在北夷人手里,谁能定我们的罪?”
他当先冲了出去。
尉迟家的死忠也冲了出去,其余士卒却没这么豁得出去,迟疑地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这可是灭族之罪啊!
战云扬仍旧负手站在原地,倚在战马旁边,讥嘲地看着尉迟邛。
尉迟邛被他看得不安,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咬牙继续冲上前。
就在这时候,一声狼嚎响起!
嘹亮浑厚,直冲云霄。
近百只野狼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拦在战云扬身前,威风凛凛的身姿,杀气腾腾的眼神,惊得战马惊嘶,步卒止步。
尉迟邛大惊。
这人却也有几分血勇,知道这档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无论如何都得拼一拼。
“杀,咱们人多,难道要被一群畜生挡住?”他大喝一声,继续冲上前。
马槊劈开拦路的野狼,踏着一地血泥前进。
其他士卒见此,也跟着往前冲。
战云扬沉沉一叹。
狼嚎又起。
“嗷呜——”
那野狼竟然摆开了阵仗,如军阵一般进攻,七八只野狼为一组,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正面强攻,有的负责侧翼策应,有的负责背后偷袭,战斗力瞬间飙升。
尉迟邛大骇。
怎么可能!
就是这一失神间,一只冷箭从一侧袭来,精准地射中了尉迟邛的右肩,尉迟邛还没反应过来,左肩又中了一箭。
不好,战云扬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