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大家又在影射自己，刘香香顿时心生不满。刚才从杨春梅那里带回的好心情，也瞬间一落万丈。

但随即，刘香香又在心里燃起了斗志，她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道：“呵呵，我真是羡慕你们把孩子教得好的——活该我们这些个当妈的，一不小心，就养出个讨债的来……要说坏习惯，虾米有的，我们家小混球还不是哪样都有——老话说‘顺手牵羊，不算偷’，所以我也从来不在这方面管教我们家那讨债的呢！我还不相信，他就能因为这变成‘草上飞’那样的汪洋大盗不成？秦富贵常说我惯着我们家的小混球，我说就惯着他了怎么着吧！他要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我愿意呢……就像这次，哪怕他真被人贩子卖了，死在外面回不来了，我就当他五岁那年出水痘早死了！咋滴，一斗二升芝麻——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刘香香不愧是刘香香，一出口就震慑住了全场。毫无疑问，女人们都听出了刘香香话里话外的不爽，大家相互传递着眼神，神色紧张，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次刘香香因为杏儿和王老三家闹家时，刘香香袒护杏儿说的话，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崔大嘴见刘香香动了气，赶紧圆场道：“香香，你不急——他们三兄弟肯定什么事也不会有。这男孩子呢，是要调皮些，再大些就好了。再说，香香你可不能把那脏兮兮的虾米与你家一表人才的秦强比呀，大家说是吧？”

“那是，那是！”众人心照不宣地附和着不再说其它。

同样，刘香香护短的态度，也让大家对她心生不满。特别走在最后的陈二嫂，她和李麻子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小声道：“呵呵，就让她好好惯着她的儿女吧，她的儿女才是金元宝呢！”

陈二婶耿耿于怀的，不仅是她那些惨死的小鸡子，还有杏儿姐弟在她院子里摘黄瓜、以及秦强穿走她家满业新衣服的种种不愉快。

另一边，跟在唐一清身后的杨若兰也回忆起了和秦强打架那年的冬天，他在自家地里偷甘蔗的事情。

那是一天周末的午后，若兰和唐一清在地里挖红薯，母子俩突然听到旁边甘蔗地里传来了异响。若兰家的甘蔗就在自家屋后，还没长成呢，就神不知鬼不觉少了很多。

若兰征得唐一清的同意，悄悄从红薯地里下去看究竟。

果然，若兰刚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人影在自家地里卖力拽甘蔗呢。

“好呀，今天我总算抓住你了！”若兰又惊又怕，她停下脚步，大声喊道：“谁在偷甘蔗——”

秦强被若兰抓了个现形，有些难为情，他放开手里的甘蔗，尴尬地说道：“我想看看你们家甘蔗甜了没有？”

“谁要你看了，那又不是你家的！”若兰较真道。

“嘿嘿，什么你家我家的。我妈说了——共产党打下的天下，遍山都是大家的！”秦强为自己狡辩道。

两位少年自上次打架后，彼此见面，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二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见面，双方就更是尴尬了。

秦强是有些怕若兰的，可不怕他喊唐姨的唐一清。

“遍山都是大家的——”那是常年在镇上流浪的严老太婆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