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该是我向他行礼才是。”
“柔儿!”
“烦请殿下给我们一点时间。”
女子如水般深邃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自己,叶靖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仅自己退出正堂,还顺便将满屋子内侍宫人全部带走,只留下石家父女在此。
“父亲有什么话,今日一并说了便好。”
石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只觉得她遥远的宛若天边的明月,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
“我知道,你如今有了本事,从前在石家受过的委屈想要奉还,这个我不怪你,可你弟弟是无辜的,就算是看在手足的份上,为何不能帮他一把?哪怕是留住一条性命也好!”
“父亲这话很是有些不讲道理,他是我的手足不错,可那小贩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手足的兄弟了吗?他的父母带着孩子的尸体告到内府去,官家大怒,岂是我一个皇家新妇说保就能保的?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些。”
“那你费尽了心机嫁给太子究竟是为何?难不成就是为了将你妹妹杀害?就是为了得到这些所谓的尊敬吗?”
女子被这话气笑:“呵,在父亲眼中,我便是这般的上不了台面吗?”
石甸有些呆滞,蹙着眉,怎么都不愿相信女儿的冷言冷语。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女子说着,从头上取下一只素钗拿在手中把玩,这便是从前温巧拼命保下的母亲的陪嫁:“我根本就不是石之柔!真正的石之柔已经死了!父亲还不知道吧?”
“什么?”石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死死盯着眼前女儿说出了令他不愿面对的真相。
女子纤长手指抚摸过发簪上指甲盖大小的宝石,眸底满是寒意:“十五年前,我与姐姐一道出生,我们拥有着相同的样貌,却被老太太视为不祥,母亲因此而死,我也被人当做死胎扔了出去。好在养父母仁慈,将我抱回去救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将我养到十三岁。”
石甸听着,从前的记忆逐渐浮现于脑海之中。
“石之柔被权如云骗到庄子上,让人玷污了她的清白!还觉得不够!又在她的身上捅了十三个窟窿!就在我机缘巧合见到她时,她已经没了气息!永远成为一具冰寒的尸骨!”
“不,这不可能...柔儿...”
“我不是石之柔!!!我叫乐...千...千!”
石甸彻底呆滞,此刻的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怎么能相信眼前的女儿竟然不是石之柔,她忽而成为另一个人,另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女子缓缓起身,抬步朝着父亲方向走来:“权如云是为了她能够成为石府的大娘子,可她知道,只要我母亲活着一日,她就永远都无法成为父亲你的妻子!只有让母亲死!她的儿子才能够成为石府的嫡子!她才有机会成为正头娘子!”
女子眸底蒙上一层薄雾,眼眸中的恨意如泉水般涌出,染湿了她想要深埋起来的过往。
手掌中的宝钗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女子的手掌也被宝石嵌入深深的印记,可她忍着疼痛不肯松手半分。
石甸不知为何,早就红肿的眼眸再次落下泪痕,视线下移一寸,女子耳后隐约可见的赤色胎记展现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承认她所描述的真相。
“父亲你愿意去相信一个杀人凶手!认定了母亲就是因着与人苟且而逃跑!我无权左右!但我看到的真相,也是我经历的真相!你可知!权如云为了能将姐姐彻底抹杀,竟然让人屠杀了留闫村五十二口人命!!!她的身上早就满是血污!可你!!!却还是想要当个懦夫,将自己隐藏在老太太编制的谎言中!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帮凶!!!”
女子越说越激动,沙哑的声音几近嘶吼,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看似无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