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顺着我们几个的目光朝身后看,视线也落在了仉立延身上:“怎么了这是?为什么他们三个都盯着你?”
仉立延立即冲着二爷笑:“没事。”
三爷和七爷都不说话,只是快速转移视线,一个看着地面,一个盯着天花板。
我问二爷:“二爷,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李淮山啊?”
二爷转过头来:“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我和他父亲李成鹏是老相识,对李淮山的事,也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前几天大爷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李淮山跑到胡同里来了,还砸坏了几个摄像头,我怕他闹出什么乱子,才草草结了寄魂庄那边的事,提前几天回来。”
三爷这时候才开口:“大爷知道李淮山进胡同了?”
二爷笑了笑:“你以为呢。老仉家的事,还能逃得过大爷的法眼?你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
一边说着,二爷就凑到李淮山沙发前,伸手扒开李淮山的眼皮,李淮山还处于昏迷状态,可眼珠子却不停地转来转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只眼却一下看左边,一下看右边,格外瘆人。
在这之后,二爷又摸了摸李淮山的心口和额头,转过头来问:“这小子怎么了?”
三爷叹了口气,很简短地说了句:“阴龙入体。”
不用再多做解释,二爷一听到这四个字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朝仉立延招了招手:“立延,去我屋,拿一盘安神香过来。”
仉立延立即将手中的大包放下,慌慌张张冲进了二爷的卧室。
二爷冲他喊一嗓子:“你慢着点,别把香给弄断了。”
仉立延一头扎进了屋门,在这之后,屋里就传来一阵呼呼啦啦的噪音。二爷盯着卧室门口,大皱眉头。
过了也就是一分钟左右,仉立延就抱着一个香炉出来了。
那是一个青铜打造的老香炉,看起来特别眼熟,在香炉的顶端正冒着一缕缕青烟,可直到仉立延走到我身边,我也没闻到香火的味道。
仉二爷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犹豫了半天之后,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我看着仉立延手中的香炉,又朝二爷那边望了一眼,总觉得眼这一幕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遇到过。
仉立延将香炉放在了沙发旁边,仉二爷则用手掰开了李淮山的嘴,将一颗硕大的丹药塞进他的喉咙,在这之后,二爷从脚跟处拔出了梼牙,在上面凝聚了一股煞气。
上次和二爷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从脚底下抽出梼牙的。那一次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脚上穿的那双靴子是特制的,在厚厚的鞋跟上有一个很窄的深槽,平时梼牙就插在里面。
二爷将附着了煞气的梼牙放在李淮山的手心处,又抓着李淮山的手掌,引导他慢慢攥紧拳头。
之后二爷就一直抓着李淮山的手,让他保持着攥拳的姿势,三爷和七爷就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都是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李淮山身上的寒气被慢慢逼出体外,期间他呢喃了两声,但没有醒过来。
而随着从香炉中飘出来的烟雾越来越多,我心里也变得特别安静,在看到二爷、三爷和七爷的时候,心中又觉得特别踏实,不自主地想要亲近他们。
这样的感觉,和我最初见到孙传胜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只香炉了,当初在马步屯的小土房里,孙传胜从床底下拿出来的香炉,就是这一个。
这一下,我全都明白了。
我和孙传胜的那次相遇,一定是二爷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就连我和鲁老板在马步屯遇鬼,也都是他们设下的局。
虽说我早就猜到了,孙传胜能出现在马步屯,恐怕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可当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难以接受。
我来到仉立延跟前,从他身上摸出了烟和火机,随后就一个人出了屋子。
在我临出门的时候,仉立延朝我这边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说话,二爷就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嘴。
二爷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当安神香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有些事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我坐在院子里,点上一支烟,吞吐几口云雾,心里特别复杂。
我知道,二爷和孙传胜之所以布下那样一个局,只是为了将我拉进仉家的门,我也知道他们对于我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心中并不气恼,只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