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到房梁附近看了看,从四五米高的大梁上悬下了几个硕大的麻布袋子,每个袋子上都绣了字,但油灯的火光太昏暗,几乎没办法照到这边来,我用力分辨了一下,只看清其中一个袋子上绣了一个“粮”字。
当时我就估摸着,老得说的玉米饼子应该就在这个袋子里,于是手脚并用,顺着一个齐腰粗的柱子爬上房梁,朝着那个麻布袋慢慢挪了过去。
这时老得抬手朝我这边指了一下:“不是那个!饼子和辣酱都在最左边的一个袋子里。”
我又掉回头去,凑到房梁的左侧,伸手去解连接袋子的草绳。
老得在草绳上打了死结,非常难解。
这栋老房子长年受潮,木头上都充斥着一股很强的霉烂味,刚才我顺着柱子往上爬的时候,就发现柱子上带着潮气,如果不是因为光线太暗,我应该能在这些老木头上看到大片大片的霉斑。
我屏住呼吸,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草绳解开,随后就将麻袋挎在肩上,纵身跳下了房梁。
落地的时候,我的视线正好落在里屋的屋门附近,就发现门框左侧有一片硕大黑影。
油灯确实很暗,但昏黄的火光至少还能照亮房梁和撑顶柱的轮廓,唯独那片影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团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挡住了灯光。
我将麻袋递给老得,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片黑影,老得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问我:“看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就是二爷的徒弟吗?”
耳边传来了一个很陌生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正站在二爷身边,咧着嘴冲我笑。
这个人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体型也和两月前的我相似,精瘦,但脖子上小臂上青筋外露,肌肉线条也是一根一根的,看起来非常结实。
不过他看起来比我精神得多,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活力。
人家冲着我笑,我也还了一个笑脸:“你就是金向前吧?”
他瞪大了眼:“你认得我?”
“来的路上听大伟提过你,听说你是特战队的厨子?”
他顿时乐了:“可以这么说吧,反正平时特战队出任务的时候,都是我做饭。我这人,平生两大志愿,第一是当兵,第二就是当厨子,在特战队里当伙夫,一下就齐活了。”
金向前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热情而又平和,你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可又觉得他一点都不陌生,就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二爷拍了拍金向前的肩膀,对我说:“这小子比你大一岁,今年刚满二十。你以后出任务可以带上他,小家伙身上的三把阳火特别旺,什么样的邪气都近不了身,以后你在外面走动,他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金向前冲着二爷笑:“我倒是想跟着你们多见识见识,可邢队不发话,我也离不了队啊。”
本来气氛一团和气,可老得偏偏要在这时候泼一瓢冷水:“他能帮上什么忙啊,也就能做做饭。阳火太旺,阴阳失衡。邪气不侵,可也感知不到炁场。这种体质要多鸡肋有多鸡肋,学不了术法也入不了行,只能在特战队混日子。”
老得这人就是这样,哪哪都让人不顺眼,什么时候都不让人顺心,你心里本来高高兴兴的,他非要给你使点儿绊子,给你心里添点儿堵。
二爷狠狠白了老得一眼,老得默默地从麻袋里摸出几张玉米饼子,权当没看见。
金向前也没有兴致和我们继续聊下去了,转身回了里屋。
过了没多久,他又端着两口大锅出来,每口锅里都飘着浓浓的白雾,肉香也顺着这些四处飘散的水雾,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大伟可能是受到了肉香的刺激,也慢慢睁开了眼,他晃了晃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又看看周围的人,最后问二爷:“我睡了多久。”
二爷朝他招招手:“不算太久。来,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