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太阳穴:“你是说,龙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
江老板纠正我:“是龙死了以后,从天上掉下来了,二爷是这么说的。二爷说,龙骨上带着很强的灵韵,寻常人只要受到那股灵韵的浸润,就能够延年益寿。等你在这住久了就会发现,老巷子里的住户几乎从来不生病。你晚上还打算吃小面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朝着墙上的挂钟看了眼,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没想到我在巷子里逛了这么久。
我问江老板:“除了小面,你这还有别的东西吃吗?”
江老板顿时笑了:“你不能老盯着我这家店吃啊,晚上去吃羊肉吧,羊汤馆也做烤羊腿,味道非常好,正好我也想吃了,你请我。”
我半惊奇半无奈地笑了笑:“这么不客气?”
江老板:“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多忙,你请我也是应该的吧?而且你不是正打算问问我旧货店的事吗?”
我环抱起了双手:“你还会读心术?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是读心术,是降头,”江老板冲我摇了摇手指:“你跟着二爷从我门前走过的时候,就中了我的降头。看起来你完全没有江湖经验嘛,这么容易就中招了。咱们做笔交易吧,你请我吃饭,我就帮你解了降头。”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下降头?”
江老板笑得格外灿烂:“为了蹭这顿晚饭啊,他们家的羊肉有点贵,我自己可舍不得花那份钱。”
我盯着江老板那双笑成了月牙的眼睛,越发觉得她让人捉摸不透。
不管怎么说,江老板最后还是得逞了,我请她吃了烤羊腿,喝了羊汤,好在她饭量不大,也没消耗我太多银子。
我向她打听旧货店的事,可她四句话里有三句都在说仉亚男的事,说什么,仉亚男和仉如是一样,都是那种鬼见愁式的人物,仉如是喜欢玩阴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把人往死里搞,仉亚男正好相反,她喜欢什么话都说到脸上,不留一丁点余地。
仉如是的性格极不招人喜欢,仉亚男则是伤人伤己。
江老板很好奇地问我,我们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像仉亚男那样的女人,还有那么多人追?问我是不是男人看女人,只看长相不看性格?
像这样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说,也许有些人就是喜欢仉亚男那样的脾气吧,还为此举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鲁老板的老婆。
鲁老板和老板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知道老板娘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反正现在是人老珠黄,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彪气。我想,就算老板娘年轻时貌美如花,鲁老板从小就对着她那张脸,也早就看烦了,更何况她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
再说了,鲁老板其实挺有钱的,别看他平时过得抠抠搜搜,给车加点油都要算计着加,可那完全是因为老板娘管得太紧,在经济上,鲁老板一点自由都没有。
过去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鲁老板跟他老婆离婚,就算一半的财产被分走,以他的身价,也算是钻石王老五一枚了吧。
有钱、体贴、勤恳踏实的鲁老板,除了身材有点走样、平时有点啰嗦以外,在我眼里几乎没有缺点。再看看老板娘,凶狠霸道,跟谁相处都是一副要撸袖子干架的模样,面由心生,一脸凶相。
可鲁老板即便天天挨揍,也觉得自己老婆好,整天过得乐滋滋的。
我觉得这就是真爱。
况且听江老板的意思,仉亚男的性格应该和我们老板娘很像,换句话说,那些看上她的男人,说不定对她也是真爱。
听到我的回答,江老板愣了好半天没说话,等到快吃完饭了,她才突然问了句:“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有受虐倾向?”
这话一出,我差点把嘴里的羊汤给喷出来。
还好我忍住了,我顺了顺气,将羊汤咽下去,随后才对江老板说:“别你们你们的,你别把我也给划进去,我对仉亚男那样的人可没兴趣,也不想像鲁老板那样,整天活在恐惧中。”
江老板:“你也不能对仉亚男有兴趣啊,她可是你堂姐,你们两个是近亲。”
我赶紧朝她摆了摆手:“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对她产生兴趣的,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江老板撇了撇嘴:“这可难说,说不定你以后娶个老婆,脾气和仉亚男一模一样呢?”
我:“你这就属于诅咒我了。行了,饭也吃了,现在能把我身上的降头解开了吧?”
江老板起身就朝店门外走:“吃饭之前我就帮你解开了。”
我循着她的声音转身望向门口,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了,凑到门前朝外看,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时羊汤店的老板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来到我旁边:“江老板的体质是半人半蛊,一过亥时她就会消失,到第二天寅时才会出现。”
这家店的老板是蒙古族,本名那达木德,汉名叫孟青山,可包括江老板在内,附近的人全都称他为“莫老板”,原因不明。
我问莫老板:“半人半蛊?什么意思?”
莫老板摊了摊手:“那你得去问江老板了。对了,饭钱江老板已经付过了,她说你没有现金,只有卡,我这里没法刷卡。”
我正想拿出银行卡来着,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我又将卡慢慢放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