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村子,依山而建,村南是大片老山区,村北和村西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由于村子周围种着一排很高的老树,即便是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树上的枝叶凋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可阳光还是很难照进村子里去,加上今天的天气又一直阴着,整个村子都给人一种灰暗沉寂的感觉。
我开这车在村里转得时候,发现偌大的村子里只住了很少的人,偶尔有浑身然泥的脏孩子从道路旁急冲而过,他们总是会在消失之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朝车子这边看一看,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好奇,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一瞥,身影很快就隐没在贯穿房舍的小路尽头了。
看到这些孩子,李淮山不由得大皱眉头:“这个村子是怎么了,怎么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我说:“村子里的风水,傍阴抑阳,人在这种地方住久了,心性和气质都容易变得阴郁,就连运势都会受到影响。”
李淮山有些不解:“什么人会把村子立在这样的地方?”
我指了指车窗外的老林和天地,一边向李淮山解释道:“这个村子应该有年头了,要是我没估计错的话,第一批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人,应该是明末清初的时候来的,在当时,这里的物产还很丰富,土地也十分肥沃,住在这儿,至少能吃上一口饱饭。”
李淮山又问我:“你怎么知道第一批村民是明末清初的时候过来的?”
我说:“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村子中心有个老山龙王庙,一般来说,古人祭祀龙王,祭的都是水龙王,那时候的人认为龙王就是江河里的神,立庙宗祭,可以保风调雨顺,可到了明朝末年,黔湘一带的人开始祭奠山龙王,希望能借着老山龙的稳重,保天下久安,国境不破。后来满人入关,大部分山龙庙都被拆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在这里看到。”
李淮山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啊,都是从西堂的古籍上看来的吗?可老仉家的古书那么多,你能记得过来吗?”
我笑了笑:“比较感兴趣的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不感兴趣的,就是看十遍我也记不住。”
李淮山朝我这边凑了凑脑袋:“哎,仉若非,其实我发现吧,你脑袋瓜挺灵光的……”
“先别说话。”我摆了摆手,将李淮山打断,随后就放慢了车速,将脸压在窗户上,朝着村子西侧的一片空地上观望。
在眼下这个村子里,除了几条用石头或硬泥压成的路,其他地方基本都长着植被,唯独在村西的外围,有这么一篇光秃秃的空地,看起来格外扎眼。
在空地上方,我隐约看到有邪气流窜,只不过那些炁场很弱,对活人几乎无法造成影响,按说这么弱的邪气,应该会在天地大炁的流动中慢慢消解殆尽,可空地上的炁场却又凝而不散,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悄悄加持,防止它们彻底散尽一样。
观望了半天,我也没再看出其他门道来,于是又慢慢踩下了油门,让车子跑了起来。
李淮山在一旁问我:“怎么了?”
我咂了咂嘴,说:“这个村子确实有点古怪,可我一时还看不出古怪的根源在哪。”
在这之后,我又开这车,在村东和村南转了转,在村子正东方向的山坡上,立着一座看起来有些破败的老宅,估计是清朝年间的时候,村子里曾经有人做了官,衣锦还乡之后建了这么一座宅子。我大体估了一下宅门的位置,如果站在门槛后面朝村子里观望,应该一眼就能看见村中心的那座山龙庙。
在村子的南外围,我和李淮山找到了一条半干的断河,河源在山里,河道顺着山脚,一直延伸到村外的一个小土包下,按说像这样的河流,最后应该流入一口湖泊,或者流入一个和地脉相连的水潭才对,可这条河却被土丘截断了,河道里已经看不见水,只有大片烂软的湿泥,当我开这车从河旁走过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那味道就像是鱼放久了,肉质大面积腐烂时散发出来的一样。
由于气味实在太过刺激,我也没敢在河道旁待太久,很快就开车离开了。
离河道远了一些,李淮山才长喘了两口气,对我说:“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打一进来,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跟你转了这么一圈,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出什么玄机了,就是觉得吧,村里的风水好像是有意布置成这样的,但又觉得,这里的风水可能被人破过。”
李淮山眨了眨眼:“被人破过?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说,当地的风水,曾多次受到人为的改动。”
一边和李淮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的视线一边在村路两侧游走,大部分的村舍已经荒了,只有少数几个屋子里还有亮光,期间我发现,当我开车从路上走过的时候,有不少人拉开了窗帘,朝着我这边观望,即便被我发觉了,他们也不回避,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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