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和李淮山交班的时候,从外面涌进来的寒意已经让人难以入睡,我为了御寒,不得不钻进睡袋里,可身子还是不停地打颤。
侃侃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用脚戳了一下我的睡袋,我侧着脑袋去看他,就听他慢条斯理地说:“脑子里不要有杂念,凝一口念力,很快就能睡着了。”
我照着他的话去做,果然没过多久,暖意就回到了身上,浓浓的困意涌上来,让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在我的意识完全被瞌睡虫吃光之前,我记得外面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强了,可涌进屋子的寒意,却莫名其妙地弱了很多。
说实话我也忘了第二天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了,只记得睁眼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寒气似乎也在瞬息间变得浓重了很多。
那是一种越过了皮肤表层,直接压在脊梁骨上的寒意,它先是顺着骨头一点一点往深处渗,一直渗到骨髓,让人不受控制地猛打哆嗦,就连嘴巴和鼻子里呼出来的气,好像就失去了所有温度。
这阵寒意也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就发现吴林和李淮山也是紧紧抱着双手,不停地打哆嗦。
青崖子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似乎屋子里的寒意,对于他来说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侃侃道人也抱紧了双臂,但没想我们一样寒颤,他见我行了,就冲我一笑:“放松身心,凝练念力。”
这时候也不由得我不照做,没想到一口念力凝练出来,身子果然暖和了许多,至少不哆嗦了。
李淮山也凝了一口念力,状况同样好了很多,吴林没有修为,但看他那样子,似乎也变得轻松不少,估计他现在,也让身心松弛下来了吧。
不过李淮山还是觉得很冷,我刚刚从睡袋里钻出来,他就快速跑过来,将睡袋裹在了自己身上,在睡袋里,还有我留下来的余温。
青崖子看了李淮山一眼,幸灾乐祸似地笑出了声:“别费劲了,那可是从阴曹地府吹出来的业风,直吹三魂七魄,挡是挡不住的。”
李淮山可能也是觉得裹着睡到没什么用,反倒给自己加了一层累赘,于是将睡袋甩下来,抱着手问青崖子:“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
青崖子笑得更开心了:“三魂纯净的人不怕业风。”
李淮山翻了翻白眼:“你还三魂纯净呢,也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要带我们去做什么spa。”
青崖子:“我只说去做spa,又没说要干别的。是你想多了,青年。”
李淮山嘴硬:“我想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想多了,你要是没那种意思,怎么会知道我想多了?”
我没心思掺和这两个人的争斗,只是问青崖子:“阴曹里的业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崖子没给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侃侃道人。
侃侃道人则冲我摇了摇头:“这条阴阳道,变得和五年前不一样了,很多事,我也说不清楚。”
冷啊,真特娘的冷啊,冷到只想抱着手保暖,别的事,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说话,好像一开口,身子里所有的热量都会被瞬间带走似的。
侃侃道人说完那句话以后,也没再开口,屋子里立即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沉默一直在持续,只有青崖子偶尔调侃一下李淮山,李淮山一次都没回嘴。
第三天中午,屋子里的人实在受不了这越来越浓的寒意,只能靠着睡觉来避开严寒,睡着以后,虽然还是冷,但至少没有意识清醒的时候那么难受了。
可到了晚上,凌冽的寒意却把所有人都给弄醒了,如今就算是松心凝念力,都无法化解这道寒意。
我抱着手,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就见侃侃道人打着寒战,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口前,将窗户上的黑布给掀开了。
黑布一掀,业风不受任何阻挡地灌进来,我的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似的,猛烈地晃了好几下。
侃侃道人的身子也是剧烈地抖了几下,可还是咬牙撑着,贴在窗框旁边,抬头朝外面观望。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纯黑色的夜空中挂着毛月亮,那是一轮惨白色的圆月,它看起来离我们很近,以至于体积硕大,可发出的月光,看起来却异常模糊,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蒙了一层厚厚的塑料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