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棺材板,也快速凑过去,和李淮山一起将老人身上的网撕开。
这些网子的韧性相当强,我们两个的动作都十分小心,生怕震裂了隔板下的罐子。
李淮山伸手要将老太太扶起来,可老人家却快速摆了摆手,示意李淮山后退,即便是她摆手的时候,身子也不敢动。
正巧黄玉忠醒了,孙路远就一把将他扛起,迈着小步走了过来。
老太太还是一阵阵地干呕,可身子又不敢乱晃,只能强行压着喉咙,不让脖子抽搐的太厉害,光是看她那副样子,我都替她难受。
花了好大一阵子,老人家才渐渐缓过来,李淮山又递了水过去,她还是不肯喝。
李淮山有点急了:“喝口水压压吧,你看你嘴都干裂了,我们和独眼青真不是一伙儿的!”
老太太慢慢转过头来,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我们几个。
我感觉她的面色还是虚得厉害,本来想嘱咐大家撤一撤,让她先休息休息,没想到她却主动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仉老二的徒弟?”
这话一出,我心里也是一惊,刚才我也没动用摧骨手啊,她怎么知道我是二爷的徒弟?再者,二爷在行当里辈分极高,同道们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二爷”的,再不济最多也是直呼其名,张口就唤他仉老二的人,我还真是平生头一回遇见。
这老太太,如果不是和二爷关系特别好,那就是二爷的仇敌。
接着她的视线又转向了黄玉忠和孙路远,开口道:“奇了,黄家和信字门一向水火不容,这两个后生怎么凑到一块儿来了。你是孙传胜家的小子吧?”
孙传胜?
我心里一哆嗦,转头就朝孙路远看了过去,孙路远赶紧把头扭到一边,特意避开我的视线。
最后老太太又看向李淮山,张口就是一句:“你是李云珠的后人?”
要说老太太能认出我们几个来,那还有可能是她消息灵通,可放眼整个行当,知道李淮山身世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老太太口中的李云珠,是南海静云峰的最后一代传人,这人本是个寡妇,直到去渤海湾定居的时候,才收了一个养子,跟着她姓,取名李释周,李淮山,就是李释周的亲孙子。
这都隔了四辈的事儿了,再加上李淮山父亲死了以后,行当里就很少有人再想起老李家,当初二爷为了调查李淮山的身世,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说实话,就连李淮山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高祖奶奶是干什么的。
自打老太太开口说话,在场的人就一个个地愣起了神,现在每个人都是一脸错愕的表情,四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只要一直这么盯着看,就能看穿她的来头似的。
盯着她久了,我才想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她眼熟,先前挂在顶楼窗户上的那张面具,好像就是照着她的模样做出来的。
老太太这会儿又说话了,冲着我说的:“仉老二没跟你提过一个姓古的老婆子吗?”
我估摸着,她嘴里的这个“古”姓老婆子,说得就是她自己,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古代的古还是稻谷的谷,反正只听清了这么个音儿。
孙路远像是听说过她,嘴里轻声嘟囔起来:“古?古婆婆……难不成就是九黎十八山的隐婆?”
老太太压根没听见孙路远的声音,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在她脸上,我竟然看出了一丝期待。
于情,我确实不想让她失望,可问题是我不会说谎啊,扭捏了半天,也只能在措辞上兜了个圈子:“二爷平日里忙,很少和我提以前的事。”
听我这么一说,老太太果然一脸失望,她将头仰在隔板上,叹了一口长气:“仉老二好歹还是把我给忘了,也是,他都和别人结了婚,还记着我做什么。”
听这话的意思,她和二爷之间……有故事啊。
说实话,我特想知道她和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下这情景,也确实不是八卦的好时机。
孙路远不早不晚地开口了:“古婆婆,您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老太太一斜眼,朝孙路远瞪了过去:“你看看我这处境,像是自愿来的吗?”
手机站:
<table style=width:100%; text-align:center;><tr><td></td><td></td><td></td></tr></t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