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江、琳儿一起进入客房的时候,老温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呼哧呼哧”大喘粗气,古婆婆拿着一块湿毛巾,为床上的孩子擦拭额头。
“怎么样了?”我走到床头前看了看孩子的状况,问古婆婆。
古婆婆冲我一笑:“命保住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青崖子在一旁打趣似地说:“为了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孩子,耽搁这么长时间,你觉得值吗?”
“有什么不值的,”我瞥了他一眼,说:“我猜测,这孩子有可能见证了老寨子里发生的事,他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青崖子咧着嘴冲我笑:“哦,你救他,仅仅是因为,他是条线索?”
“就算不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在我眼里,青崖子的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青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会儿竟用非常惊奇的眼神看着我,嘴上还说:“你竟这么快就超脱了。”
我懒得搭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老温,老温现在一脸的虚脱,接过水瓶,无力地笑了笑。
琳儿是第一次见到大小黑,对于这两个小家伙,她表现出了充分的好奇,一直拉着大小黑问着问那的,小黑似乎不怎么待见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大黑和琳儿倒是挺投缘,一直管琳儿要花生吃。
我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月色,现在已经过了正子时,再过七八个小时,李淮山他们三个也该进寨了,说真的,以前总是和李淮山一起行动,如今他不在我身边,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到了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被我救回来的那个孩子终于醒了,他的精神头还不错,至少神志清醒了,不过在大家面前表现得非常警惕,但凡有人想靠近他,他就变得格外紧张。
古婆婆说我们这帮人全都是练家子,身上戾气重,就让我们先出去,她留在屋里照顾那个孩子,琳儿原本也想留下,却也被古婆婆给赶出来了。
我们出了房间以后,其实也没走远,就窝身坐在门口,偷听屋子里的动静。
古婆婆对付小孩子确实有一套,她和那孩子聊了一会,起初小孩还很抵触,好在古婆婆功力深厚,多聊了几句,那孩子就放下了戒备。
听那孩子自己说,他姓金,是村里的一个鳏夫从河边抱回来收养的,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古婆婆和这孩子聊熟了,就叫他小金子,这孩子倒也不反对。
收养小金子的鳏夫就是这一代的护林员,他姓何,早年因为一场事故导致五体不全,一辈子没法结婚生子,还好在九年前捡到了小金子,也算是有了个伴。
护林员姓何,这孩子为什么姓金?对于这一点,小金子自己也解释不了,他只是说,护林员一直不肯让小金子叫自己“爹”,这些年来,小金子一直叫他“何伯伯”。
就算我是个傻子,听到这儿的时候,也大概能猜到,小金子的身世恐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位姓何的护林员,也未必是从河道旁捡到了他,我怀疑,护林员和小金子的父母有可能早就认识。
后来古婆婆又和小金子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些有啊没的,好半天才把话引到正题上来。
古婆婆问他,是怎么饿成这个样子的。
小金子这才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他跟着何伯伯去河道那边查看,发现河道上游出现了异常,那地方原本有个很清澈的小瀑布,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瀑布的水变成了墨汁一样的黑绿色。
何伯伯一看那情景,当场就断定寨子里要出事,他带着小金子回到家以后,就急急忙忙收拾了行李,说是要出去办点事,并嘱咐小金子,在他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喝寨子里的水,也不要吃寨子里的东西,更不能告诉寨子里的人,瀑布的水变了颜色。
小金子也不知道他的何伯伯为什么这么说,但何伯伯不愿意解释,他也没办法多问。
只不过他没想到,何伯伯原本说过个两三天救回来,可这一走,就是整整半年多。
古婆婆就问小金子,这段时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金子说,他以前跟着何伯伯学了不少在山里生存的知识,自从何伯伯走后,他就跑到了林子里,白天在地上挖个半圆形的大坑,在里面铺上一层塑料纸,这样就可以收集露水。另外山里也有些果子,他还会掏蜂蜜、会生火,也会做捕兔的陷阱,倒也饿不着。
听到这儿,老江就皱起了眉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