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我身边只有这么些人,如果青崖子和老温都不能陪我下地,别人就更不行了。
对了,我身边还有实用,实用不管是心机、手段,还是修为,都能当得起下地的重任,但他身体不好,每每剧烈活动一下都咳个不停,更不用说面对地穴里严酷多变的环境了。
吴林确实也不错,可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和他长期合作,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人选,索性就不再去想。
等老温缓过劲儿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我们草草清点了一下物资,打算经由大坝回到河对岸,刚收拾好东西,那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是从坝顶上传过来的,我们三个同时听到了动静,立即回头朝水坝上看。
视线刚转过去,脚步声戛然而止,黑暗的大空间中只剩下勃勃河水的碎响。
靠着炁海流沙,我隐约看到坝顶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隆子,那东西好像就是从地面上浮起来的一样,轮廓像个隆起的泥巴堆。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就听到“乓”的一声巨响,水坝上的两盏探照灯同时变暗,没多会儿就彻底灭了。
老温立即抬起手电朝水坝顶上打光,光束扫到探照灯的底座,所有人都看到,一个漆黑黑的小堆正慢慢塌缩下去,看起来就像一团逐渐融化的沥青。
它最终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脚步声没再出现,可我却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坝顶,快速冲到了河对岸。
之所以能感觉到它,是因为它身上正散发着非常淡的阴气,不过很快它就离我们很远了,阴气也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温一脸凝重地看了看对岸,低声说:“它就是咱们之前碰到的怪影子么?”
青崖子:“十有八九就是。”
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我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按说那影子出现的时候,应该伴随着脚步声才对吧,可坝顶上的东西在离开时,却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还有,它身上的阴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凑过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感应到?
那股阴气,仿佛就是凭空出现在水坝上的一样。
老温转过脸来问我:“还上坝吗?”
“我打头阵,”我点了点头:“你们跟在后面。”
来到水坝旁,就能听到一阵“嗤嗤啦啦”的声音,期间还有很轻的嗡鸣,我让老温和青崖子先在下面等一等,独自一人爬上坝顶,就见探照灯底座上的电缆断了,断口和金属座离得很近,此时正在噼噼啪啪地冒火花。
嗡鸣声来自于水坝内部,应该是因为坝身上的潮气太重,导致暗电影响了发电设备正常运转。
地面上的潮气已经淤积成了一层水膜,我们三个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即便穿着胶底鞋,靠近探照灯时一样会触电。
刚才出现在坝顶上的东西,似乎想阻止我们穿过水坝,可它为什么中途又撤了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河水的水势太猛,直接走水路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召来业风业火,火势导入河道,风劲则吹过坝顶,让地上的积水凝结成冰。
这地方的水不纯净,就算是凝成了冰,一样能导电,但不管怎么说,导电性会稍微弱一点。
我让青崖子和老温淘出防水袋里的大部分物资,并将防水袋干的一面翻出来,并拢双脚,将翻好的袋子捆套在脚腕上。
折腾了十多分钟,我们三个才像蚂蚱一样,一蹦一跳地穿过坝顶。
动作确实不好看,可为了保命,也只能委屈一下了。冰面加上防水袋,有了两层绝缘措施,我也一样不敢大意,这地方的潮气太重,如果速度不够快,等防水袋表面附满了水还是歇菜,再加上冰面比较滑,这一路跳过来,实在是险之又险,从探照灯前越过去的时候,因为空气中的湿度太大,我们还是感觉到了触电似的麻痹感。
大概也是我们三个命不该绝,总算还是惊险地过来了。
从水坝上下来的时候,三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潮气凝成的水珠,还是从毛孔里冒出来的冷汗。
花了一点时间让心境稍微平复一点,我们才重新收拾好东西,打着手电来到河岸旁的地洞前。
从水坝到地洞之间,连着一条很长的电路,外层用防潮管包着,里面是电缆,这条电路一直通到地洞里头,沿着洞壁向下延伸。
我们凑到洞旁的时候,还能看到地底深处传来的亮光。那些光是暗红色的,站在这个地方往下看,给人一种站在地狱入口的错觉,在不知道多深的地底深处,仿佛燃烧着血色的业火。
青崖子朝洞口周围扫了扫光,灯光照亮了半截锈断的梯子架。地洞里原本应该镶着一条铁梯,锈断以后跌落到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