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青崖子也没心情说这些,就知道哭丧着脸,你问他话,他也不回应,一下子变成个闷葫芦了。
我估计他再这么下去,弄不好要提前失神,就朝他扬了扬下巴,说:“你现在脑子还清醒吗?要是清醒的话,咱们就抓紧时间出去。”
这一次青崖子总算应声了:“实在走不动了,歇歇吧。”
老温也在一旁附和:“你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了,你刚才是吃饱了,可我们两个还饥寒交迫呢。出去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对路,也不知道得逛游多久,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休息休息吧。”
得,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吧,只能点点头,同意原地休整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在我看来已经很长了,可老温和青崖子好像还是有点不太满意。
我拿出一把能量棒分给老温和青崖子,老温则从他的防水袋里拿出了一个桃红色的塑料盒子,他打开以后,我就见里面装着一堆小塑料袋,还有一个用透气棉过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老温朝盒子的夹层里到了水,又将塑料袋一包一包地拆开,我问他干什么呢,他神神秘秘地说:“让你们吃口热乎的。”
看他那一脸鸡贼样,我觉得八成没好事,就没再搭理他,谁成想过了一小会,封盖的塑料盒里竟然传来了沸水的声音,还有一股油辣子的香味儿随着热气一起飘出来了。
零九年那会儿,这种速热食品还不多见,我和青崖子都是一脸惊奇,问老温是怎么弄的。
老温特别得意地冲我们笑:“这可是我的祖传秘方,不能告诉你们。”
嗯,祖传秘方,后来我了解了一下,像这样的速热食品,好像是在千禧年之后才小规模出现,老温他们家的祖宗真够年轻的。
能在这种环境里吃上一口热乎饭,对于我们来说当真是件特别幸福的事,等老温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揭开,我和青崖子就拿出铁勺子,大口大口地享受起来。
青崖子平时看样子不怎么吃辣,吃一口吸一大口凉气,还经常拿手扇舌头,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挡住他的食欲。
老温一边吃,一边在那胡吹八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聊着聊着,就聊到我身上来了。
老温说:“你以后再下地干活,可得找两个得力的搭档。像我们这帮人,就是你的累赘。”
青崖子接上了话茬:“真不行你拉左有道入伙吧。去年寄魂庄开大市我也去了,这两年寄魂庄不太平,去年的鬼市也一样,竟然闹了铜甲尸,那可不是普通的铜甲尸,尸身里头还附着厉鬼,那么厉害的邪尸,我也是平生头一遭见,很多在场的老前辈也说,闹出这么厉害的东西,这年的鬼市怕是经营不下去了。可你们猜怎么着,人家左有道提着青钢剑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铜甲尸和厉鬼一块儿给镇了,别说我了,就连那些在场的老前辈都看不穿他的门道。你要是真能拉他入伙,以后再下地,那可就有保障了。”
我囫囵着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叹口气说:“我要是拉左有道入伙,先不说人家乐意不乐意,他要是真来了,那我不就成人家的累赘了吗。再说他现在的心思全花在葬教身上了,哪有功夫管咱们的事儿。”
青崖子闷闷地点了一下头:“也是。”
这会儿我心情好,就多说了两句:“你们老说自己是累赘累赘的,可我觉得吧,可咱们这一路过来,也不是一直互相帮衬着么,谁也没拖谁的后腿。”
“那是你觉得,”老温开口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奇蛊吧……嗨,我这么问你吧,在你看来,奇蛊难对付吗?”
我实话实说:“没觉得它难对付啊。”
“你看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老温先对着青崖子说了这么一句,完了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感觉不到它的厉害,是因为你身上的毒性比它还猛,我就不行了,它每次一现身,我心里头就打哆嗦,那叫什么来着,对,压迫感,那东西给我的压迫感太强了,那感觉,和二爷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当时就乐了:“别逗了,以你们俩的修为,还能怕一只小蜈蚣?”
“没逗你啊,”一直闷头吃饭的青崖子抬起头来说:“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压力了。当时我就想,要是真和它交上手,十有八九得完蛋。”
老温也开口附和:“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儿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老温撇撇嘴:“就你那性子,就算我们说了,你还能带着我们撤出去?说了也白说,还浪费口舌。”
我一想也是,就算老温和青崖子想撤,我就是强拉,也得拉着他们俩继续深入。为什么非要拉着他们两个,就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些对付蛊物的手段,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的手段到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这时青崖子又想起他的断尺玲珑镜来了,直在那吆喝:“可惜了我的镇门之宝哟。”
一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和老温就没敢接茬,赶紧埋下头,专心吃起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