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人在这层楼的房顶上挖了一个细长的引火槽,槽两侧和整个墙顶上涂满了磷粉,引火石就镶在槽内,只要它稍稍擦到槽中的磷粉,整层楼就会陷入火海,埋在火油下的火药也会爆炸。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机关构造,一旦被触发,临近的两座吊脚楼也会被炸毁。
琳儿在西墙上找到的那块石板,就是火油阵的生门所在。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石板上的锁孔,那个锁孔模样的洞口足有拳头大小,刚开始还我以为这东西要用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后来将光线打进去,才发现锁孔内部是个非常深的金属筒道,在通道周围装满了大量锚片,这些锚片就像是鲨鱼的牙齿一样层层叠叠地排布在一起,数量难以估算。
在金属筒道的底部,还有一枚横截面直径在七厘米左右的梭针,针尾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整根针就这么悬在半空中,接触不到周围的锚片,只不过它和锚片间的距离非常近,至少稍微偏斜一样,就能压在锚片上。
我大概猜到这个机关该怎么破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要想破解火油阵,必须将锁孔里的梭针拔出来,可怕就怕梭针在移动的过程中碰到那些锚片,那我们可就完蛋了。
这可是细活,我一个人可做不来,必须有人在旁边帮我打着光才行。
我和白老狗他们商量了一下,白老狗主动要求留下来帮我,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何文钦留下,在所有人里,他和我的轻身功夫最好,万一出点什么差池,我们两个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可如果让白老狗留下,说真的,我没把握能护他周全。
白老狗带着其他人朝楼上撤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小心,如果实在做不来就放弃。
从白老狗的话里我能听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我出事,心里还挺感动的。
等白老狗他们撤远了,我和何文钦才开始动手,何文钦朝锁孔里打着光,我将解下八卦钱,将阳线甩进锁孔,再猛抖几下手腕,让阳线牢牢缠住靠近针头的梭孔。
何文钦大概是没见过像三吊钱这么细致的腕上功夫,赞了我一句:“好手艺!”
我沉了沉气,慢慢转动手腕,靠着阳线将梭针慢慢向外拉,梭针一动,就听身后的房顶上传来“嗤啦”一声噪响,我心里一颤,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
可这时候我也不敢放手,更不敢回头张望,只能问何文钦:“什么情况?”
何文钦转身打了一下光,很快回应:“房顶上的引火石动了!”
“怎么动的?”
“向左滑动了一小段距离,石槽左边哟个洞口,引火石正朝着洞里缩。”
我明白了,只要抽出梭针,引火石就会离开石槽,那东西就相当于火油阵的引线,只要没了它,任是火油遍地,也不会被引燃。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引火石会在移动的过程中和槽壁上的磷粉产生摩擦,不过何文钦说引火石是笔直移动的,暂时没有碰到磷粉。
刚才我抽出梭针的时候,也是让针笔直移动的,估计只要针身一偏,引火石在移动的时候也会出现偏斜。
现在我算是大体摸清了火油阵的机关构造,可有些时候,你越是清楚当前的处境,心里就越是容易紧张。
接下来在移动梭针的过程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我的心头,一股股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有时候汗水落在眼眶里,我也不敢扎眼,强忍着不适也要维持梭针的稳定。
何文钦拿了一块手帕帮我擦汗,我发现他的手心手背上也全是汗,手帕有一大半都被他手里的汗给浸湿了。
等到梭针的一部分钻出筒道,我用手抱着针,迈着尽量均匀的步子后退。
这根针少说一米多长,我连退三步,才将它整个拔出来。最后一步踏出去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一时激动,我的手没刚才那么稳了,梭针突然一斜,针尾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筒道的边缘。
听着那“哐当”一声闷响,我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何文钦也赶紧朝房顶上打光,说起来真是万幸啊,这时候引火石已经完全缩进了槽左的洞里。
我小心将梭针放在地上,紧接着压在胸口里的浊气就全都涌出来了,顿时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猛喘粗气。
刚才移动梭针的时候,我怕气息过猛会影响手的稳定性,很多时候是憋着气的。
何文钦也是一阵猛喘,一边喘还一边冲我竖了竖拇指:“看你年纪轻轻的,手段比金家人还厉害。还好有你,要不然老金家留下的这些机关,怕是没人能破得了。”
我说:“我可不敢和老金家的人比,他们设计出来的这些机关,说实在的,我就是照着葫芦画瓢,也不一定能布置出来。”
白老狗大概是听到了我和何文钦的对话,就从楼梯口探出头来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