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女人的影子,长发顺着脖子垂到了后背上,肩膀又瘦又薄,老阮抬着头朝我脸上看的时候,那个影子正生硬地晃着肩膀,先是在朝老阮背上贴过去。
我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撒出阳线缠住老阮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他强行拉了过来。
由于我出手太突然,老阮没反应过来,被我拉得趔趄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一手抓住老阮,我的另一只手还端着手电,把光线打在那个影子上。
白老狗他们看到我出手才意识到不对劲,齐刷刷地将视线挪了过去,可那影子突然变得虚飘飘的,竟在光线照射中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刚才影子完全消失前的一刹那,我隐约看到了它脸,眼睛、鼻子、嘴巴,五官俱全,只不过被头发遮着,看不清楚。
这可麻烦了,鬼物有了具体的面相,那就已经成魔了,我们这帮人怕是镇不住它。
白老狗凑过来看了看老阮,然后就开始嚷:“日了鬼了,什么情况这是!”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电光怼在了老阮脸上,起初我还以为是老阮脸上有什么东西,瞅了两眼,却没发现异常。
白老狗朝我身后的石壁扬了扬下巴:“你回头看看!”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石壁上映出了我的影子,当时老阮就在我旁边,光线又直打在他身上,可在石壁上,却没有呈现出他的影子,光束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身子,在石壁上投下了一个光斑。
这时琳儿也端起手电朝我们这边照了照,我和白老狗的影子都赫然浮现在石壁上,只有老阮没有影子。
我能用阴阳来解释世上为什么会有邪祟,也能用五行八卦来拆解风水、机关,可现在发生在老阮身上的事儿,我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
老阮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影子?
白老狗不死心,凑近了朝老阮脸上打光,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老阮没回头,他不知道白老狗为什么一直拿光照他,这会儿可能是被光晃了眼,有点急了:“姓白的,你脑壳有问题么?老拿灯照我干什么?”
白老狗让他自己转身看,起初老阮转身看向石壁的时候还没发现问题,直到琳儿提醒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没了影子,顿时有些慌了。
像我们这样的人,说实话已经很难被什么事惊到,可老阮现在就是受到了惊吓,整张脸都变得惨白。
“阮大爷,阮大爷?”我拍了拍老阮的肩,急促地喊他的名字。
老阮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最近这两年,我常听人说起大黑天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啊。”
他说的这又是哪一出?
我和白老狗对视一眼,白老狗问老阮:“大黑天是什么东西?”
老阮:“是个游走在柬埔寨和越南边界的魔头,有传言说只要是被大黑天看上一眼的人,当天就会失去自己的影子,第二天早上就……”
他正说着话,我就留意到有个东西从他身后快速蹿了过去,赶紧朝他做个了噤声的手势。
老阮赶紧闭上嘴,我快速把他拉到身边,一边快速扫光,光线照亮了一个很模糊的影子,那东西非常快,一眨眼就进了水潭。
我问老阮:“你说的那个大黑天,怎么对付?”
“不知道。”
“它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不知道,据说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我心里这么想,眼睛却下意识地在老阮脸上瞟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到的传言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能把他这样一个久经考验的降头师吓得腮帮子都哆嗦。
本来我还是想让白老狗他们在外面等一等,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可这次白老狗不敢让我一个人走了,他说我只是机关术和拳脚厉害,修为道行还算不上炉火纯青,眼下出了邪祟,大家必须待在一起,才不会被各个击破。
是,确实不会被各个击破,但他就不怕我们这群人被邪祟一锅端了。
白老狗是长辈,也算是我的顶头上司,现在他真倔起来了,我根本争不过他,最后只能带着所有人一起进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