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百川缺点是太油滑,但油滑同样也是他的优点,这种人确实不实诚,但办起事来考虑得细致,就算不能面面俱到,一般也绝不会出大错。
让他来招待江曲一家,我确实放心。
仉百川留下来陪着江曲一家,我则开车回到了老巷子。
我这算不算酒架?确实不算,我的体质和常人不一样,醉酒持续不过半小时,出出汗,再上个厕所,血液里的酒精就全排出去了。
到老巷子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钟,李淮山和黄玉忠早就回家睡觉去了,仉亚男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说是今天晚上要和老江出去嗨,估计得凌晨三四点才回来,让我睡觉的时候给她留门。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两个疯女人怎么又夜不归宿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进了门廊。
明天得把从老鲁那借的工具还回去,我打算先给这些工具拍个照,回头自己也打一套随身带着。
那年头的手机摄像功能还比较次,为了拍得尽量清晰些,我先到仉亚男卧室里拿了单反,随后才回到自己卧室。
大小黑今天睡得特别早,我进门的时候他们都没起来迎接一下,铁锤倒是醒着,不过它一向对我爱答不理。
大黑睡觉不老实,这会儿大半个身子都从它的小床上滑下来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将他扶好,小家伙睁了睁眼,接着就睡了。
大小黑的床铺紧挨着衣柜,我起身的时候,隐约闻到衣柜里散出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其间还掺杂着丝丝铜锈的味道。仔细耸了耸鼻子,还能闻到一股老年代的味道,那是一股来自于汉代的清香。
这家伙怎么来了?
我走到衣柜前,抬手敲了敲柜门:“出来吧,在里头不嫌憋得慌。”
吴林将门推开一道缝隙,灯光打在他脸上,形成了一条很窄的光痕,这家伙的肤色煞白,透过门缝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躲在衣柜里的厉鬼。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子阴郁,变得比以前更强烈了。
“怎么了你这是,鬼上身了?”我侃了他一句。
吴林将柜门完全推开:“你怎么知道我在衣柜里?”
“谁让你带着黑铜盍和炸药,味道那么大,我在衣柜外头都能闻得着。”
一边说着,我就打开了床头灯,开始为各种工具拍照。
吴林走过来,将一个很厚实的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这东西很重要,你好好看看。”
“这是什么呀?”
“我从不周山窃来的机密文件。”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放下了相机,快速将文件袋上的封线解开,吴林却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别急着看。
我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他抬手指了指房顶:“有人来了。”
“谁?”
“不知道。”
吴林简短地答了一句,然后就压低脚步声,快速走到了卧室门口,前脚刚迈出门框,他有抬手指了指门廊的廊顶,对我说:“你自己解决吧,我得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撂下这么一句,吴林就快速出了卧室。
我快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文件袋放进去,等来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吴林已经没影了。
这家伙也真是,每次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本来还有不少事儿想问问他呢。
想起刚才吴林特地指了指廊顶,我便抬起头来,朝廊顶上观望。
旧货店的店门很有年头了,门廊上还是用水泥板做的吊顶,零九年那会儿,大部分房屋吊顶就已经是铝扣板或者龙骨吊顶了,也就是在我们这种老房子里,还能见到水泥板吊顶。
不过水泥板做的吊顶也有一个特点,就是很结实,上面能站人。
我站在门框里仔细瞧,视线里没看到什么异常,却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先是隐约听到瓦片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人把旧货店顶上的屋瓦一点一点揭开了,过了一会,又听到吊顶上传来“嘭”一声闷响。
这些动静都非常轻,如果不是吴林一早就提醒过我,我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嗤——
随着一阵长音,一个很窄的刀尖从两块水泥板的缝隙里冒了出来,对方反复扭动刀身子,好像要把其中一块水泥板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