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左有道将另外两口立棺也推倒,每一口棺材下方都有个两尺多的圆洞,这些洞足有三十多米深,洞底是浑浊的水,至于水里还有什么东西,我暂时也看不见。
在每个洞口旁的地砖上,都用阴刻的手法凿刻出了一棵树的纹路。
最左侧的一棵树被刻画得枝叶繁茂,中间一棵树完全干枯,只有最右侧的一棵树,半生半死,一半枝叶繁茂,另一半枝干枯萎。
左有道看着这三个洞口,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毛:“够深的啊,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
我问他:“让你选的话,你选择进哪个?先提醒你啊,要是咱们进错了,弄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没想到左有道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抬手指了指左右侧的洞口:“进这个。我打头阵,你殿后。”
这家伙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很少见到他拖泥带水。
这不么,一句话刚说完,他就走到洞旁打下了钢钉,并将一条锁链放进了洞里。
地洞是垂直向下延伸的,加上洞壁又特别滑,我和左有道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下洞之前,我们先在腰上绑了锁扣,将自己和登山索连在一起,才前后脚钻进洞口。
洞的宽度只有两尺多,在里面活动的时候手脚非常不灵便,动作偶尔大了一点,胸口或者后背就会挤在油滑的洞壁上,别提多难受了。
左有道身子大,加上又背着背包,更是连低头都十分困难,我只能一直用左眼帮他观察下面的情况。
就这么下了大约三十多米,左有道戴上潜水护镜,猛吸一大口气沉入了水中,一直等到脚下的碎浪声变得没那么密集了,我才快速戴上护镜,松开钢索落水。
这里的水之所以浑浊,是因为水中也漂浮着很多纸灰一样的絮状物,而且洞底的水道镇宅,两侧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壁,又平添了一份让人不适的幽闭感觉。
左有道已经端着探照灯朝前面游过去了,我也快速摆动手脚,朝他那边追了过去。
眼看就要追上左有道的时候,我就看到水里快速流窜着不少气泡,便下意识地顺着气泡蹿过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絮状物和气泡的缝隙里隐约显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脸影。
这个影子没有出现在鬼眼的视野中,我是用肉眼看到它的。
我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便停下身来用力摆手,将眼前的絮状物驱逐开。
这些纸灰一样的絮状物被我拨得四处搅动,在水中快速流窜的气泡也被搅得乱七八糟,视野非但没变清晰,反倒越发混沌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朝脸影出现的地方贴了过去,可那里出了一块不断冒出气泡的石壁,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听到了急促的破水声,心想左有道可能离开水域了,便也没再耽搁,赶紧追了上去。
前游两三米,就到了水道的尽头。
和水道相连的,是一条流速非常缓慢的地下河脉,河水不算深,将整个身子直立起来,水位正好能达到我的大腿中部。
我钻出水面的时候,左有道已经收起探照灯,并拿出手电朝着河道中央的一座石岛打光。
那座岛好像也是人为修建出来的,它的形状太规整了,远看就是一个巨大的半x球体稳稳地压在水底,只有顶端的一小部分露出水面。
在石岛的中央,还有一棵青铜铸造的生死树,这地方水汽太重,就算是化学性质稳定的青铜也遭受了很强的腐蚀,如今树身上的小细节已经看不清楚了,原本精雕细琢的木纹,看起来也像是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怎么这么慢?”左有道望着石岛,头也不回地说。
他这么问倒也没有责怪或者质询的意思,语气比较中性。
我说:“你穿过水道的时候,没看到那张脸吗?”
左有道回过头来看我:“人脸?”
“我刚才在水里看到了一张脸……不过看得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看走眼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刚才水中确实出现过一个脸影。
左有道猛皱了两下眉头,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端着手电,朝石岛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跨过半个河面,最终来到了石岛上,左有道似乎对生死树的半侧树冠很感兴趣,他一上岛就将光线打在了树冠上。
也就是他这么一打光我才看清楚,这棵树的枝叶上竟然还挂着许多瓶盖大小的挂饰,只不过由于腐蚀得太严重,青铜打造的挂饰只剩下一个形状不规则的轮廓,而且它们都和枝干黏连在了一起,以至于刚才我用鬼眼观察这棵树的时候,只把他们当成了腐锈严重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