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隔着这么远就能看到上面浮着一层火苗似的血光,空气中也飘着一股极为浓郁的血煞之气。
我感觉,那层血光很可能是邪气化形,但又不是特别确定,那股漂浮在空气中的血煞气息,似乎还没有强烈到足够幻化出具体的形态。
老左在我身后低声嘟囔一句:“这股炁场好熟悉啊。”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没看我,只是眉头紧皱地盯着楼梯道的顶部,似是陷入了沉思。
诺惹大巫已经先我们一步上了楼,他站在楼梯口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快点跟上去。
我和老左上了楼,诺惹大巫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流着油泽的黑布,将木匣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刚才我用鬼眼观望这只匣子的时候,只看到匣口压着血光,那光实在太艳,就像一滩浓血一样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根本无法看到匣子里究竟有什么。
直到诺惹大巫转过身来,将搭在黑布上的东西端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那就是一块艳红色的石头,石身尾宽头窄,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锥形,看上去有点像被拉长了的鸡心。
这东西一离开匣子,上面的炁场就彻底爆发出来,体量巨大、纯度极高的邪气在周遭四溢涌动着,就连地板上的灰尘都没卷起来,在我们脚边形成了一朵朵拳头大的小漩涡。
“这是什么?”我问诺惹大巫。
可能是由于邪气太过猛烈,诺惹大巫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出话来,他先是将那东西放回匣子,随后才吐了口浊气,说道:“这东西就是夜郎国的灾星,血玲珑。”
夜郎国的灾星是什么意思?
这话我听不懂,可看诺惹大巫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在他看来,我一定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似的。
真是怪了。
这时老左突然开口:“这就是血玲珑?”
诺惹大巫先是瞥了老左一眼,接着又问我:“你都告诉他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诺惹大巫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呢。
诺惹大巫可能也看出了我的疑惑,禁不住问道:“难道……仉丰羽没跟你提过血玲珑的来历?”
我摇头:“我十多年没见过我爸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及行当里面的事。”
诺惹大巫猛蹙了蹙眉,看着老左嘟囔道:“那你是怎么……”
老左开口道:“当年我在贵州镇杀邪神的时候,有幸见到过夜郎国大黑寨的陨落,这颗血玲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听老左这么一说,诺惹大巫顿时瞪大了眼:“原来仉丰羽提到的人,是你!”
我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就插嘴道:“老前辈,您看您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我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
诺惹大巫花了一点时间稳住心境,随后才告诉我,就在三天前,我爸曾来泥瓦塔找过他,并将之前夺走的血玲珑也还了回来,当时我爸就告诉他,三天后,血玲珑的命主会来到这里,这个人不但知道血玲珑的来历,还能帮这个黑彝老寨度过即将来临的大劫。
一直以来,诺惹大巫都以为这个所谓的命主,不是我爸就是我,没想到竟然是老左这样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
听诺惹大巫解释过这些,老左不禁有感慨:“别说,我还真是这东西的命主。”
我问老左:“这血玲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左叹气:“这话说起来可就太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就是,这枚血玲珑就是个培育了数百年的肉身灵,它的宿主原本是古夜郎国的一个诸侯,这人本来是个贤王,可被这玩意儿附身以后,就变成了杀欲无度的刽子手。他杀了全寨的人,并用怨血玷染了夜郎国圣树,从根本上断绝了夜郎国的国运,导致夜郎国彻底灭亡。换句话说,这没血玲珑上附带的恶念、秽气、怨力,足以颠覆一国国运,是当世罕见的邪器。”
所谓肉神灵,就是说这东西是靠着活物的血肉精气滋养出来的。
将肉神灵种在活人身上,那就跟将人体当成宿主大规模培育寄生虫群差不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