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坐的那辆大巴车走出高速路口时,就见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站着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人,这人手里还端着一块泡沫袍子,上书几个字:“问路20元”。
渤海湾这地方的路都是横平竖直的,好走,小路也非常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地方还有靠问路赚钱的买卖。
不用说了,这个猥琐到不行的人,百分之百就是掌东海乔装的。
我立即向大巴师傅招呼了一声,说要下车。
一下车,中年人就端着泡沫牌凑了过来,问我:“去哪?”
我顿时想乐:“别装了,开车来了吗?”
说话间,老左正带着其他人朝我这边走,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过来,另外,我也嘱咐刘尚昂和黄玉忠带上耳机听歌。
掌东海的身份需要保密,我和他的对话,不能被其他人听到。
掌东海也忍不住笑了:“当然开来了,你是打算回家呀还是去哪?”
我说:“老市府附近有条小吃街,我记得那地方应该有个不错的小旅店来着,就去那儿吧。”
掌东海一愣:“你说的那地方,是渤海湾这边唯一一片不没有仉家眼线的地方啊,怎么突然想去那儿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掌握了可靠消息,咱们老仉家出了内鬼。”
“谁?”
“仉荣。不过我猜家里头的内鬼还不只他一个,他手里头应该还有些助手。”
“仉荣?这老小子一天到晚不吭不响的,怎么成了内鬼了?他是谁的内鬼?”
“他投靠了不周山。”
听我这么一说,掌东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错愕,说话也变得吞吐起来:“又是不周山?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他可是夏字脉的副定门啊,为什么要投靠不周山?”
我沉了沉气,说:“不周山其实是咱们老仉家的分支,属于旁家。”
掌东海拧着一张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从他的表情上我就能看出来,这小子现在是真懵了。
可惜我没那么多时间让他回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车在哪?”
掌东海被我这么一拍,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哦,就在加油站那边儿放着呢。”
“谁的加油站。”
“放心吧,不是仉家的产业。”
天色正亮,我们这么多人站在高速路出口,实在有些扎眼,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立即动身,跟着掌东海到了加油站,上车以后,掌东海又专挑小路走,一直快到了晚上,才抵达我先前提到的那家小旅店。
这可不是寄魂庄开的那种小店,就是纯粹的廉价旅社而已,算不上干净,但好在不引人注目。
我们先开了四间房,将行李放好,随后大家又集中了一间屋子里。
掌东海是所有人中最焦躁的一个,所有人一到齐,他就耐不住性子问我:“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连家都不敢回了?”
我笑了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东海,你尽快帮我找六个人。”
“找六个人,什么样的人?”
我指了指周围的人,又指了指自己:“找六个和我们体态相似的,从明天开始,他们将代替我们在渤海湾走动。”
掌东海还是有点懵:“怎么个意思,你要找人假扮自己?”
我笑着点了点头,但也没有作出其他回应。
掌东海颇为无奈地叹气道:“行,你不想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可是若非啊,你说说你,一下子消失了这么久,谁也不联系,谁也联系不上你,家里人都快吓死了!你以后再出去,能不能知会家里一声,免得大家担心啊。前阵子邵可唯还总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去哪了,我都没法回答她。”
我听出他说话说漏嘴了,但又没办法补救,只能不停地朝他挤眼。
梁厚载有时候真是聪明得让人反感,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他来了句:“家里人?听你这意思,你也是仉家的人?”
还好老左立即朝梁厚载使了个眼色,梁厚载这才撇撇嘴,没再深问下去。
掌东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是一阵尴尬。
现在可不是尴尬的时候,趁着还有一点点时间,我就问掌东海:“不周山那边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