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正比预想中警惕,他听到动静,便一个扎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狄正,还有一个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一直藏在土炕旁的勾魂使。
狄正一站起来,就立即吆喝一声:“诶!”,藉此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他一发声,躲在阴影中的勾魂使就举着无手钩镰朝我扑了过来,我早有准备,立即一个闪身,避开镰刃,接着一个扫腿,直接将他扫到了半当空,在他身子还没落地的时候,我就用手按住他的后背,将幽冥通宝的阴气注进他的脊椎。
幽冥通宝的阴气对老左没影响,可并不意味着勾魂使也能抵挡住它的威力,我仅仅灌了一点阴气入他的体,他的身子就一下子僵了,整个人像根笔直的碳杆一样直挺挺落在地上,而且就他那点儿修为,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刚开始狄正确实没把我放在眼里,直到勾魂使倒地不起,他才意识我不是养尸人一脉的酒囊饭袋,顿时惊叫起来:“你是谁!”
我懒得和他废话,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搬倒,随后就一只手死死将他按在炕上,另一只手拿着钢索,将这小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狄正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试图在丹田中凝炼念力。
怎奈绝对力量相差过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依然无法从我手中挣脱出去。
怎奈修为差距过大,每次他好不容易凝练出一点念力,我只要稍稍注一点阴气入他的体,就将他那团还没完全成型的念力给震散了。
当然,我每次注进去的阴气也不算特别多,必须控制好量,要不然狄正要连舌根都僵硬了,那他可就喊不出来了。
挣扎无果,狄正终于扯开嗓门,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可在我耳中,这一浪一浪比杀猪还惨烈的叫声,却如同银铃般,无比的悦耳。
我需要用他的声音来唤醒这座沉睡的村庄。
村子里的人终于还是被惊醒了,先是一座座民宅中亮起了灯光,接着就有人从村舍里冲出来,直冲着村子东头奔。
还有些人只是走出屋子,远远地朝村东张望。
这样一来,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少壮派的拥趸,谁是掌权派的人,谁是墙头草。
眼看第一波冲出村舍的人快要压上来,我立即喊了声:“撤!”
老左快速从旁侧的泥房里撤了出来,在他肩上,还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狄纯。
现如今,山脚下的动静还没有惊动山坡上的人,更别说睡在山顶的狄保全了。我带着狄正冲出屋子,朝老左招招手,转身就朝村子正东方向的黄土地飞奔。
路上,我和老左交换了手中的俘虏,他扛着身子更轻一些的狄正,我扛着身子骨更为壮硕的狄纯。
我们俩先是用最快的速度和追击者拉开距离,等到能确保狄保全看不清老左的身法了,才放慢脚步,急跑一阵,缓走一阵,保证让追击者们可以远远看到我们。
看样子,在这个村子里并没有埋伏太多勾魂使,在这些追击者中,没有看到身法特别好的人。
我和老左就这么且走且停,一直到了日头高挂的午时,我们距离李淮山他们所在的沟壑只剩最后十公里距离了。
追击我们的人已经快跑不动了,我们也就没再等他们,加满脚程,彻底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这一代黄沙漫天,深沟大壑无数,我们的踪迹很快就会被风沙掩埋,就凭身后这帮人,想要找到十公里外的那么一条小沟壑,等同于大海捞针。
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会立刻和勾魂使取得联系,以勾魂使的能耐,想要找到我们应该不难,接下来,就是将所有投靠狄正的勾魂使全部聚拢在一起,来一次以少对多的武力震慑了。
我按照李淮山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条位于两条长坡间的沟壑,李淮山早已端着熥好的牛肉罐头和两大罐子水,在壑口等着我们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我和老左接过罐头和谁,刘尚昂和黄玉忠则接走了我和老左手中的俘虏。
李淮山眼睁睁看着我和老左喝水,脸上就一直带着很夸张的笑容,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他:“你干嘛呀这是,笑得这么诡异,怪瘆人。”
李淮山的笑容一下子完全绽开了:“你这一次是不是打算带着我大干一场?现在我终于不是你的累赘了哈。”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笑了,但我怕他骄傲,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一次咱们是以少打多,你可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一个不小心,阴沟里头翻了船。”
李淮山还是乐:“放心吧,我哪能阴沟里翻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