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峰顶的时候,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被骗了,梁厚载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当时的表情也很拧巴。
正巧看到几个景字脉的弟兄手里没活儿,我就赶紧招呼了他们,让他们去看看葱岭密道,判断一下,那条密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挖通,另外也派了两三个人去葱岭查看情况。
此时的平天峰上依然聚满了人,和我想象中的人群骚动不同,这些被骗来参加祭奠的人非常安静,虽说在人群中洋溢着很重的紧张气氛,偶尔也有人因为急于离开而和我们的人发生口角,但总归没人做出太出格的事。
我找了个人过来问了问情况,听对方说,平天峰之所以这么安静,多亏了青峰观的无面道人,是他一早就带这人赶上来,安抚了被困在这里的不周山门徒。
青峰观?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道馆。
我见老左听到无面道人的名号以后,脸上就一直带着很放心的笑容,心想他可能认识这个道人,于是问他:“寄魂庄和青峰观走得很近吗?”
老左点点头:“这位无面道人姓李,因为早年间毁了容,平日里一直用阴瘴遮着脸,几乎从来不露出真容。我和他一起经历过不少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听老左这口气,这位李道长,应该是他师父的朋友。
每次老左说起这些和他师父交好的老前辈时,脸色和语气都会不自主地变得肃穆起来,这次也是一样。
这时梁厚载凑过来问我:“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我抬手指了指被困在平天峰中间的大批不周山门徒,对梁厚载说:“你们几个易过容的,到人群里转一转。”
梁厚载点点头,招呼了李淮山他们就朝人群方向去了。
我则找了一个景字脉兄弟,让他带我们去祭台那边看一看。
眼前这位景字脉兄弟在景字脉中排行甲门丁位,花名掌甲丁,由于景字脉的规矩比较特殊,我就不具体说他为什么一定还有这样一个花名了,我只能说,在景字脉中,但凡有固定的代号、外号的人,辈分都很高。
如果单论辈分的,我还得叫掌甲丁一声“叔爷爷”,不过因为掌东海现在跟着我干,从职级上论,我可以直呼其名。
出于尊重,我通常还是叫他“丁哥”。
我和丁哥在一五年之前交集很少,一五年以后交集很多,不过我现在正在讲述的这个故事,不会延续到那个时候。
丁哥带着我们避开人群,将我们引上了平天峰的最高点——一块人工修建起来的大型朱砂台。
整个台子都是用上品朱砂粘合起来的,台高足有一米五,在台子四周分别立了四根汉白玉石柱,柱身上各刻四方天神。
而在台子的中间,还落着那个布置了千蛛阵的药盒。
盒子应该是硬生生坠落到朱砂台上的,因为剧烈震荡,里面的千蛛阵已经发动,在地面上还能明显看到一些散碎的干涸血迹。
千蛛阵爆发的时候,周围肯定有不少人受了伤。
我仔细在台面上探查了一下,发现在盒子下方,还掩藏着一大坨完整的血迹,这可不是皮肉被千蛛阵刺破后溅出来的散血,更像是从嘴里喷出来的血渍。
不用我发问,丁哥就主动开口道:“听不周山的门人说,祖巫在这里服下丹药以后,就口吐一滩鲜血,当场瘫倒在地,有几个人上来扶他,却受了伤。”
我问:“山顶上的不周山门人是什么时候哗变的?”
丁哥说:“就在祖巫昏迷以后,先前这些人惧怕祖巫的修为高超,没敢哗变,等到祖巫一倒,他们可就耐不住性子了。”
“后来祖巫去了哪儿?”
“被几个心腹护着离开了平天峰,这地方做了迷阵,那些门徒下不去,也不知道他被送去了哪儿。”
就在我和丁哥说话的时候,人群中起了骚动。
丁哥面色一紧,立即从腰带中抽出一条软剑,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妄动。
我大体能判断出来,人群中的骚动只是小规模的,绝不是人群躁动,想必是梁厚载他们找到了那几个想要通过乔装易容混出山的人,才引发了小规模的战斗。
我对自己这边的人有信心,他们一定能赢。
果然,过了没多久,人群中散开了几个缺口,就见梁厚载他们几个已经将伪装者控制住了。
老左在一旁问我什么情况,我就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