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被抓回石家老村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三个月,本来他们有四十二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二十九个,而在后山的山背上,则多了十三座没有竖碑的秃坟。
我让刘淮山他们留在原地,随后便带上了黄玉忠,和老左、吴相松一起到后山看坟。
之所以带上黄玉忠,主要是怕后山藏有暗哨,他那顺风耳一样的灵敏听觉能帮我们提前发现危险。
至于吴相松,这个人我实在看不透,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和老左。
在玉米地的正北方向有一座高度不超过两百米的小山,这就是村子里口中的后山。
天色大亮的时候,我确实在这座山的阴面看到了坟头,但只有一座,直到凑近了才发现,每一座坟周围都栽了一圈树,树枝茂密,正好能将所有坟头严严实实地挡住。
而靠近山顶的那座坟之所以显露出来,只是因为周围的小树也没完全长起来。
短短十三个月时间,种在坟头周围树苗竟能长成繁木,这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我们将十三座坟全部挖开,竟发现埋在里面的尸体至今新鲜如初,除了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血色、没有体温之外,几乎和活人无异。
每一具尸体的背上,都有一颗用尖锥凿出来的生死树,这些生死树的图案,应该是受害者被抽干精血之后才刻上去的,对方下手很重,图案的纹路几乎深入骨骼,但即便如此,却没有一滴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而且伤口也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
老左用青钢剑划破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血管几乎是空的,伤口处只流出了少量组织液,没有血。
我问老左:“这些尸体为什么不腐烂。”
老左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抬起头,望向了生长在坟头周围的繁木。
良久,老左才开口道:“好强劲的生命力,短短一年多,这些树竟能长这么高。”
我感觉老左似乎话里有话,便没有插嘴。
果不其然,老左的话没有说完:“这些人确实死透,但他们身上依然带着非常浓的生气,正是这股生气滋养了树根,导致树苗过快地生长。”
我有点纳闷:“它们身上有生气吗,我怎么感应不到。”
老左说:“当然有,不过大部分生气已经进入土壤,你试着感应一下这一带的草木。”
得老左这么一提醒,我也留意到这片山坡上的生气非常足,按说现在正是万物凋零的时节,山上不该出现如同盛夏一样的强烈生气。
老左盯着山坡上的十三具尸体,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猜老左心中的疑惑和我是一样,那就是实用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激发了这些人的生命力,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这些死者的后背上,为什么都有一棵生死树?
这些图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无法想出这些问题的答案,从老左摇头叹气的表情来看,他也没看出其中的玄机。
这时老左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一查岭南石家和明教的关系。”
我摇头:“行当里关于明教的文献记载本来就不多,将心思花在这种事上,只是平白浪费时间。不过我有一种想法,老左啊,你说,当年羽山居士创出来的换魂术,不会流落到明教手里了吧?”
老左点了点头:“有可能。”
黄玉忠在一旁插上了话:“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去跟梁厚载商量一下对策吧,他脑子活泛,说不定能看出门道来。”
也对。
久留无益,我们立即将后山上的十三具尸体运回村里,老左去了一趟玉米地,将所有的裹尸布都收拢了起来。
老左说,这些裹尸布日后可能派上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