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饿了,既然医院那边梁子已经打点好了,当下也确实不用太着急,还是先吃饭吧。
再者这一次出行,也不用担心被实用的人盯上,要知道吴林手底下的人都有着一等一的反侦察能力,刘尚昂那点手段放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儿科,更别说实用手底下的那些眼线了。
在我的授意下,马姐将车子开到了当地比较有名一条美食街上,我们就在这里花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好好祭了祭自己的五脏殿。
我和马姐都属于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除非喝酒,平时吃饭基本上不会和人闲聊。吃饭的过程中,我们俩一直很安静,反倒是梁子和汤剡,在那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期间还伴随着梁子每隔两分钟一次的大笑。
在我的眼里,梁子着实是个非常开朗的人,除去偶尔下地干活的时候,只要你看到他,他要么在笑,要么就是在和别人扯皮,总给人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吴林说,梁子之所以这么开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压力太多,如果再不开朗点,早晚会被身上的重量彻底压垮。其实梁子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虽说那时候的他也算外向,但没有现在这么爱笑、爱闹。
下午六点钟,正赶上工作了一天的人下班回家,净海的几条主干道几乎都堵得水泄不通,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挤过车流,来到了一家民营精神病医院。
车子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住院楼上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怨气,就连车厢里的空气都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汤剡忍不住松了松领口,一脸不爽地嘀咕:“每次来到这地方,我背上就直起鸡皮疙瘩。”
梁子望着窗外,没应声。
我还以为他会借机调侃一下汤剡来着。
梁子先下了车,他匆匆冲进了住院楼,过了片刻,又从楼门口探出头来,朝车子这边招招手。
我们几个也依次下车,用尽可能快的速度闪进了住院楼。
从马姐和梁子那小心谨慎到极点的态度来看,这个楼应该是极少让外人进的。
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和梁子一起在楼门口等着我们,我们进门以后,梁子也不做介绍,只是朝白大褂扬了扬下巴,对方点一下头,就转身引着我们上了楼。
这地方异常干净,楼梯和地板被过度擦拭,都反着十分锐利的冷光,整个楼房的装修风格偏暖色,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温和融润的涂料,竟给我一种冰山般的寒意。
上了二楼以后,白大褂停下脚步,对梁子说:“别待太久了,明天中午之前必须离开。”
梁子点头说没问题。
白大褂盯着梁子看了一会,好像有话要说,但他一直在犹豫。
梁子肯定感受到了对方的眼神,但一直将视线转向别处,特意回避着白大褂的目光。
良久,白大褂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走远,马姐才小声问梁子:“熟人?”
梁子脸上露出了颇为无奈的笑容:“我以前救过他。嗨,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提它干啥。”
说着,他的笑容一下子展开,又变成了那副开朗阳光的样子。
但我知道,在他的阳光之下,掩藏着我看不到的阴霾。
听梁子的意思,刚才那个白大褂,应该是在他触碰到阴玉之前就认识的。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伤神,于是拍了拍梁子的肩膀:“梁大哥,带路吧。”
梁子也没二话,转身朝楼廊深处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这种医院,在我想象中,精神病院应该充斥着各种怪声音才对,最起码大部分病人都不怎么消停,可是在这里,你却听不到半点噪音。
空气中的宁静,和地面上的反光一样冰冷。
每一个病房的房门都是紧闭的,只是偶尔能透过房门玻璃看到一双双注视着我们的眼睛。
站在窗户另一侧的病人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这么安静地盯着。
长久的寂静让汤剡有些耐不住,他忍不住打破沉默:“太静了,静得有点不正常,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地方还挺有生气的。”
梁子开口道:“你这就属于无知了啊。你不知道吗,其实精神病人有时候可以感知到正常感知不到的东西。他们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主要是因为小二爷来了。”
我权当他在开玩笑,就没应声。
没想到梁子的话还没说完:“这些人能感觉到小二爷身上的危险气息,才一个个噤若寒蝉。要是换成吴老板过来,我估计情况和现在也差不多。”
我顿时皱眉:“汤剡知道老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