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吴林竟连地底下的土质结构都一清二楚么?
他怎么就知道,在我们开挖的过程中不会遇到石头和树根呢?
难不成吴林很早以前就尝试着在山顶上打过洞?
这些问题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问出来,吴林也不会给我任何答案。我总感觉他这几天一直在处心积虑地避开我,原因就是怕我问他这些问题。
是夜,星月匿于无踪,夜穹中笼着一层厚厚的阴云,一场大雨眼看就要降临。
可我们先前已经看过天气预报,今天应该没有雨才对。
在雨夜打盗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大雨很容易将盗洞附近的土壤冲垮,导致洞里的人全部被活埋。
但吴林坚持要在今夜行动,他说,今天晚上绝对不会下雨,不管天上的乌云多厚,压得多低,都不会下雨。
说这番话的时候,吴林就像个经验极为丰富的预言家一样,他的眼神在游离和坚定之间来回徘徊。
这家伙越来越不正常了,让我很是心忧。
但不管怎样,在吴林的坚持下,我们还是趁夜摸进夫人山,带着各式打盗洞用的工具来到了西水游龙指出来的山包上。
可到了山顶,吴林又变得有些犹豫,他让大家先等一等,说什么,这会儿还不是动土的时候。
坚持要在今夜行动的人是他,现在说时机未到的人也是他,我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开口发问:“吴林,你对这里的情况,好像非常了解啊,你肯定来过这儿吧?”
结果吴林却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一定来过。”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梁子和汤剡他们也是一脸疑虑。
过了小片刻,吴林才再次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总之,你们听我安排就对了。”
梁子和马姐倒是无所谓,汤剡却显得不那么信任吴林,不过他大概是见其他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所以也选择了沉默。
我们是十点左右抵达山头,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直到凌晨十二点,吴林才招呼大家动土。
最奇的是,当他第一个拿着洛阳铲走到山石附近的时候,阴沉沉的夜空中忽地炸出一道闪电,我们先看到光电流窜,然后才听到一声锐响从阴云背后传入凡间。
咔——
电光斜斜地打在了夫人山最高的一座顶峰上,吴林立即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那座被闪电劈中的山峰望去,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但在凝重之余,竟还有一丝庆幸和坚定。
你平日很难在吴林脸上看到活人该有的表情,更何况现在还是这么多表情同时出现。
我顺着吴林的目光移动视线,最后也将目光定格在了远处的山巅上。
来之前我曾查过一些史料,史料中说,在夫人山的高峰上曾立着一座钟楼,每夜钟响,余音能够荡延十余里,直到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耸立数百年的钟楼才在那场浩浩荡荡的运动中被摧毁。
而此刻闪电落下的位置,应该就是钟楼曾经耸立过的地方。
不过我也说不清,这道闪电和老钟楼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或者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闪电能落在那里,纯属巧合。
这时吴林朝着大家快速挥手:“动手!”
话音刚落,他就挥动洛阳铲,铲飞了山石旁的第一捧土。
接下来所有人都加入进来,我和吴林负责打洞,梁子和汤剡负责将掏出来的土运走,马姐帮我们把风。
天空中的阴云果然变得越来越厚重,眼看着就要压到山顶上来似的,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渐渐聚集在头顶上的水汽。
一场暴雨呼之欲出,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降临人间。
我和吴林用最快的速度打出一个垂直深度七米半、延伸距离在十米左右的盗洞,洞口比较窄,一次只能容一个人钻行。
为了加快速度,我们俩轮流挖,轮流休息,我先拼尽全力挖一阵子,感觉效率开始降低了,就换吴林进去,等我体力恢复过来以后,再接替吴林,如此周而复始。
盗洞垂直深度达到七米半的时候,青铜大钟的钟面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口钟很有年头了,由于这一代的土壤偏酸性,导致钟面严重锈腐,能看得出来,钟面上原本刻了一大段文字,但由于铜锈太厚实,已经无法分辨出字迹的内容。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将钟面打碎,这样就能看到钟下到底压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