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汤剡换了一种口气将他的话说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主要是吧,不知道怎么措辞。说真的,要是我有老子那样的智慧,说不定能用通俗的语言给你解释解释。”
我就问他:“那你真的明白,那个什么异空间意志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大致能明白,在那一刻,我的智商已经得到了进化。”
为什么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想打他的高傲呢。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吴林回过头来对我说:“刚从里世界出去的时候,我也和他一样,总以为里世界的智慧比咱们所在的表世界更高级,还一度认为,四重空间的幸存者都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知道后来我发现,表世界曾经征服过里世界,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两个世界原本就处在同一个维度上,不存在谁比谁高等的说法,考虑到里世界最终被表世界征服,甚至被灭绝,说明咱们的上古文明远远比他们先进。”
这番话引来了汤剡的反对:“可这里的智慧,根本就无法用表世界的语言来解释啊。语言本来就是一个文明最大的智慧结晶,连我们的智慧结晶都解释不了里世界的任何一个名词,还不足以说明它们比我们更高等吗?”
吴林立即抛出一个问题:“来,你用里世界的语言给我解两句诗: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来,解一下。”
汤剡沉思了半天,脸色变得有些错愕:“解不出来。”
吴林做出总结性发言:“两种语言完全没有任何共性,所以不能互解。只能说,里世界文明和表世界文明是两个几乎没有交点的文明体系,但这并不意味着谁比谁更高等。”
听到这些话的汤剡显得有点失望。
就在几秒钟之前,他确实认为自己进化了,成为了比人类更高等的生命体,现在被吴林一棒子打回原形,不失望才怪。
其实我估摸着,吴林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问题,毕竟以前他看到除我之外的人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写着轻蔑,如果将那种表情翻译成一句话,就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物,不配和我说话”。
不得不说,最近这段时间吴林的确变化巨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否和老江也有一定关系。
老江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吴林也单了这么多年,要是情况允许的话,两个人确实可以凑合一下,我记得上一次去野人山,老江就对吴林产生过好感来着,不过那时候吴林一直将老江视作低等生物,两个人之间确实没什么可能性。
大概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近,只要稍微一松劲,我就会接着空隙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这种思想完全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它自己就冒出来了,根本控制不住。
接下来,我们在红土平原上行进了整整三天时间,除了偶尔遇到几只落单的里世界生灵,并没有看到溶洞中那样的生灵大规模聚集。
基本上每前行十二个小时,吴林都会找地方休息,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再开拔。
红土平原上的昼夜变化很有规律,白昼永远只持续十二个小时,而夜晚则只有短暂的八个消失,在这个地方,一个昼夜会在二十小时之内完成循环。
吴林说,其实红土平原上的野生生灵非常多,而且大多非常凶猛,但只要我们在日出开拔,就很难碰到它们。
这确实是一条极不靠谱的规律,但它在红土平原上也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三天以后,当我们路过红土平原上的最后一个人造遗迹时,吴林决定要在这个遗迹的外围休息两个小时,而这时距离日落还有将近五个小时时间。
这违背了吴林每行走十二小时才休息的铁律,我立即意识到,再往前走,我们就要离开红土平原,进入吴林不熟悉的领域了。
马姐点起酒精锅,熥上了牛肉罐头,汤剡已经失去味觉,便坐在一旁喝着凉水吃压缩饼干。
我真的特别好奇,汤剡到底在那个黑坑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连失去味觉这种事他都能轻松接受,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吴林朝我招招手,叫我把金丝古卷拿给他看。
正巧我也想好好看看那支古卷,于是也凑到吴林身边,和他一起研究起古卷上的内容。
当时我们两个面朝酒精灯而坐,火光正好耀到金丝古卷的背面。
由于古卷本身比较薄,一部分火光甚至能透过它,照射到我和吴林的脸上,而我们也能清晰地看到,在靠近古卷中央位置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阴影,那一看就是个精心掩饰过的夹层。
多亏了马姐的酒精灯,要不然我们有可能永远无法发现这个异常。
吴林试着用手指抠了抠被火光映照出的阴影边缘,就听“嘶”一声弱响,古卷表面竟然被他的指甲盖给撕开了一道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