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
一屋子的血腥,男人的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满桌上百道的珍馐美馔,香气四溢、余味不绝,与那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敬承白眼神惶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脚步踉跄了一下,直撞上身后青筋暴起的敬承恩。
“你竟敢动我远儿,敬宗庭你……”
“闭嘴!”
敬承白转头,冷声呵斥阻止弟弟的冲动莽撞。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
“砰——”子弹飞速射穿皮肉,敬承恩哐当一声跪倒在地。
“承恩!”敬承白大惊,连忙抱住倒在血泊里痛苦失色的兄弟,一手紧紧地按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大、大哥,这里是、是我们的地盘,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快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啊!”说罢,敬承恩竟颤抖着手,拼命摸出一把手枪。
“砰——啊——”又一子弹袭来,敬承恩的手心突然被射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发出“嗬嗬”的呻吟,另一手掌死死地抓住敬承白的衣领,像是在催促些什么。
敬承白难以置信地怒瞪着手里还拿着枪的唐先生,“你、你们……”
唐先生眼神冰冷,不复刚才的儒雅随和,他眯了眯眼,扯开一抹笑意,漆黑的枪口从地上的敬承恩二人缓缓移向如一摊死肉的敬远。
“以下犯上者,按宗族家规,当处以极刑。而背叛者,当使其生不如死。敬承白,怎么?是忘了敬氏家规了吗?哦,不对,是唐某人忘了,严格来说,你们也并不算是敬家人,不过是得了块骨头的小狗而已,竟也妄图攀咬主人的东西。”
“我、我没有!”敬承白一把将瘫软在地的兄弟推开。
这敬宗庭明显是有备而来,要搞死他们!
承恩刚才说的外面的自己人恐怕早就被处决了,远儿和承恩背叛家族证据确凿、罪有应得,但这跟他们这一脉其他人没有关系。
什么弟弟,什么侄儿,在家族利益面前算个屁!
几百年来,他们祖祖辈辈费尽心思经营,好不容易从家奴爬到如今的地位,绝对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敬承白手脚并用地爬向唐先生,哆嗦地说道:“您、您是家族的执法者,敬远和敬承恩心思不正,做出背叛的蠢事,但我们其他人确实是毫不知情,请、请您秉公执法,宽恕我们。”
“秉公?”唐先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他缓缓蹲了下去,用枪筒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敬承白的头盖骨。
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唐某人从来不秉公办事,敬少的态度就是本人行事的准则,你们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看来…真是把你们的心养得太野了。”
“我……”敬承白怔住,一动不动。惶恐地瞥了一眼坐在圆桌位矜贵不凡的男人,又瞬间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周身紧绷着,舌头仿佛已经不听使唤,“敬、敬少,我、我…我们,您……”
“吃饭都没法儿清静。”男人终于开口,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汤匙扔在一旁,青瓷瞬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