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煊只觉得讽刺极了,从出生之日起,他无时无刻不是活在继承人的争斗之中,
争斗的滋味,是每日每夜与枪械相伴的冰冷,是从雪原狼群中死里逃生的绝望,是脚踩尸骨无法共情的麻木……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才走到了所谓的父亲面前。
他只记得,母亲很高兴,说她再也不用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那时的他刚经历一场乱战,同时被四颗子弹打中,他听得无比清楚,她在他的耳边说过的话。
她说,阿煊,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牢牢守住唯一继承人的地位。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现在回想起来,仍只觉得无比恶心。
刚才在来的路上,身边人向他禀报,他的好父亲已经把家主私印交给了另一个儿子。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这般的荒诞可笑!
所谓的继承人,原来只是家主的一句话而已。
万俟煊眼底一片冰冷,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家主挑中了万俟桐作为继承人,又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虚伪吗?既然如此,我便不必手下留情。对了,提前通知一下,万俟桐和你那些跟我作对的子嗣们,最后都只会是一个下场。”
“万俟桐?”男人慢悠悠地仰躺在沙发上,微微皱眉,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似乎无法将人与名准确地联想起来。
半晌,他才轻启薄唇说道:“阿煊说的,是拿着我私印的废物。啧啧啧~即便是拿着私印也斗不过你的,阿煊,我说过,你是我最难满意的继承人,你的能力我毫不怀疑。”
“废物?”万俟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是你的儿子。”
听罢,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笑出声来,“在我眼里,你们只有继承人和非继承人之分,我有这么多孩子,只有你,你幸运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才让我对你另眼相看,让我记住了你,你们是不一样的……”
“行了!”万俟煊不想看见这些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他血缘上的父亲,不过只是利益至上的权衡家,他的冷漠狠戾根本让人感受不到属于正常人的心跳。
“你想做什么,一次性说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男人慢慢坐直身体,眼里是病态的阴鸷,脸上笑容依旧。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作为父亲希望儿子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心情呢?”
见青年根本连个眼神也没分给自己,男人很是遗憾,终于切入正题。
“撒旦地狱。三年时间,只要你能活着走出来,我便将整个万俟家族交给你,如何?”
所谓撒旦地狱,号称当今世界最为恐怖的训练营,其中的残酷血腥、暴力厮杀可见一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完好无缺的走出来。
“我不去也一样能得到整个万俟家族。”
万俟煊如深潭一般死寂的双眸,冷得可怕。
他话音刚落,只见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阿煊啊阿煊,只要我在家主位置上一天,只要我没把位置传给你,你便是决定来抢,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