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曾说过,安安身边若有合适的人,你会放手....”
沈行舟停下摩挲手串的手,“对,我是说过,”
穆连慎凝视着他:“可你的表现,可不像是会放手的样子,”
粘的这般紧,千方百计的让安安心软,这手段,可不像是会洒脱放手的人会做的。
沈行舟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清润磁性的嗓音尾音略沉,在凛冽的冬夜里如同化不开的雾,朦胧动听,只听他缓缓的道:“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穆连慎眼眸微眯。
气势瞬间变了,压力铺就开来,直冲面前人而去。
沈行舟站着没动,目光直直的对上他满是压迫的视线,轻笑一声:“我确实配不上她,也曾想过,她应该找势均力敌的家族子弟相配,我只需要好好护着她就好,”
“可是穆叔,我又有些害怕,她若遇到一个伪装极好的人,人前事事周全,人后面目丑恶怎么办?”
穆连慎的气势一瞬间收回,嗤笑道:“你觉得我是死的吗?”
他怎么会给他的安安找一个那样的人呢。
沈行舟淡笑,或许吧。
可他还是害怕。
就像翟宇墨。
谦逊有礼,长得又好,在所有眼前端的是谦谦君子,霁月风光。
家族又可堪与穆家相配,那样的人谁能讨厌呢。
若傅晓遇到这样的人,处处合适,又喜欢她的人,再加上两家的关系紧密,若家长也同意。
他的晓晓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很有可能图省事,真的与之在一起。
可翟宇墨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吗?
他伪装的那些,婚后被发现,这时,晓晓该怎么办?
如果她再为之情根深种,她该如何痛苦?
他想都不敢想。
就在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既然别人都不行,那就他自己来,配不上,那就想办法配上。
“穆叔...凡事总有万一,您若出了错呢,”
沈行舟站直了身子郑重开口:“人都是会伪装的,我怕她遇人不淑,我怕她被人欺瞒,所以我想....”
他俯身行礼,“我想自己照顾她,倾尽所有爱护她,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穆连慎看着面前这个朝自己鞠躬,信誓旦旦的年轻人。
他神色依旧淡漠,不辨喜怒。
可眼神却在恍惚,他在回想当时他在岳父面前说的话。
他也曾许诺永世不负,护她一生,可没做到啊。
他没做到,眼前的年轻人,就能做到吗?
晃神之下,竟问出了口。
沈行舟道:“我可以...”
“我可以?”年轻时的穆连慎也曾这么斩钉截铁,那时候,他的姝姝还在温柔的看着他。
穆连慎抬眸望来,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有一抹对爱人的痛悔,还有一些历经沧桑之后的感伤。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在看到沈行舟的瞬间消失不见。
他问:“别人伪装,你就没有?”
“我没有,”沈行舟语气丝毫不虚:“我在晓晓面前,没有任何伪装,我的心狠凉薄,我的手段毒辣,都一一在她面前展现过,从未有过隐瞒。”
“你对自己定位挺准,”穆连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可这样的你,怎能配得上我的安安?”
“穆叔,晓晓选了我,”
沈行舟眸底氤氲着深情:“为了她,我可以改变,我曾在她面前说过,那些手段她若不喜,我不会再用,她若喜欢干净的,我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暗面,只向阳光,可她理解我的那些手段,并且接受了这样的我,”
他看向穆连慎,目光中满是恳求:“穆叔,您可以随便考验我,我若哪里做得不对,您尽可以使用雷霆手段收拾,可请您,莫要再阻我,我会用时间向您证明,我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我却是最爱她的,”
穆连慎眸底情绪难辨,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响起:“爱?”
“是,”沈行舟点头:“我爱她...”
穆连慎站起身,踱步走至窗前,看着外面的黑夜。
半晌后,幽幽开口:“我的孩子曾吃了很多苦,她是我来之不易的珍宝,”
沈行舟道:“她是,”
穆连慎缓缓转过来,抬眼看向他,这一瞬间,他气势突然就变了。
变得威严,可怖,深不可测。
沈行舟与他相对而立,两人面色都很平静,只是眸中情绪各异。
“你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失去一切,生不如死。”
“你若敢伤她,后果你承受不起,”
穆连慎的声音平静,气魄却如一柄剑,悬于沈行舟头顶!
稍一动念,就会落下来。
沈行舟站着没动,也没有闪躲目光避开对视。
他轻笑开口:“我孑然一身,于我来说,晓晓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命,”
“我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又怎会舍得伤她?”
窗外,月影遍地,树叶婆娑,寒风轻拂而过。
傅宏勾着脖子看向书房方向,小声嘀咕:“怎么没动静呢...”
正在看书的傅予笑了笑,“二哥,你别等了,不会打起来的,”
傅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偏头看了一眼正在改卷子的傅晓,长长的叹了口气。
傅晓回头看了他一眼,“二哥,你这几道题错了,再重新做一遍,”
看着她递过来的试卷,傅宏脸顿时皱成了一个包子,想拒绝,但想到妹妹出题,改卷子多辛苦,就住了口。
咬着牙接过,“小予,把铅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