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宇墨还想问些什么,他抬了抬手,“好了,不说了,”
叶北渊没跟他说太多,而是话题转到别的方面。
“那些资料看的怎么样,有没有遗漏的?”
傅昱从资料中抬起头,“没有遗漏,”
“那就好,阿昱,你跟宇墨一起,把这些东西给我爹送过去,”
两人走出去后,叶北渊的视线这才移到一直欲言又止的傅晓身上,“想说什么?”
“贺家您不管吗?”
“自然是要管的,”叶北渊语调慢条斯理,带着对这事的稳操胜券,有种掌控全局的气场,“他们家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决策性的事了,这么大的家族,牵扯太多,若是一遭倾覆,会引起动乱,我会慢慢盘剥。”
傅晓眼眸微闪,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哥,您在防着翟宇墨?”
叶北渊眯着眼看向她,面对他给的压力,傅晓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缓和了语气道:“翟家和贺家是对立的,但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对立吗?”
傅晓道:“职位相同?”
“差不多,长期争同一件事,而且无法共享,他们就会成为敌人。”叶北渊靠在椅背上,眸光淡了几分:“我在他面前不能说太多,翟宇墨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时安,我不想再培养出另一个贺家,”
“我知道他现在是个有原则讲规矩的人,”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可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傅晓垂眸,手指抚过衣袖,“可是,贺家下来之后,上去的人,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翟家的人,您.....”
叶北渊忍不住发笑:“我对翟家人没意见,他们上去我不会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走上去,而不是投机取巧,你明白吗?”
她轻轻阖眼,不是的。
他就是对翟家人有意见,她听得出来,也看得明白。
“北渊哥...”傅晓轻唤他。
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微不可察的一勾,缓缓的笑了一笑,“您以后别这么防着我可以吗?”
瞬间,室内的一切仿佛被凝结。
叶北渊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一丝诧异,“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傅晓安静的坐着,坐得很直,眉目宛然,眸光清澈说的话却掷地有声,“北渊哥,我虽然有些事看的很清,但我大大咧咧,我怕以后做事没个分寸,再惹您不高兴,你若是猜忌我,那可怎么办....”
他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听她继续说着:“哥,你这么聪明应该看的出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虽然很厉害,但是我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上进心,这辈子只想做做科研,然后到处转转,也就是玩,不想当什么领导,做什么官,”
“这次出去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见不得恶事,所以这辈子变成大恶人的情况我估计也不会发生,”她垂头小声嘟囔着:“做坏事要么为权,要么为钱,权我不喜欢,钱我这辈子又不缺....”
听到这里,叶北渊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但又很快敛去。
傅晓接着絮叨:“我以后要嫁给沈行舟,他未来的路已经打算好了,他也不想当官,要从商,北渊哥,你是不知道他多能赚钱,这以后赚的每一笔钱都会缴税....我们穆家未来一代,虽然从军户变成了商户,但是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也是纳税大户。”
“咱国内的经济在我们的带领下,肯定一年比一年好,”
她的话清明悦耳,如晨钟暮鼓,敲打着他的心。
叶北渊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眼前的女孩,真的是个心思纯真的啊。
想什么都在脸上写着,想起她在广交会上的大胆,她也确实不适合从政。
做事....也确实没分寸。
“口气倒不小....”他平静开口:“国内的经济,靠你?”
傅晓小脸光洁如玉,脸颊上的稚嫩虽已消除,但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她压了压嗓子,说出的话,就显得很可爱,她冲叶北渊随意的挥挥手,“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靠我们,不是靠我,”
“我的意思是,”她笑着冲他眨眨眼:“我以后做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您老能不能别记在心里,您直接说出来,您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错了呢,肯定下次还会犯,倒时您是罚我,还是不罚呢,慢慢这样下去,咱们这关系就淡了....”
“只要您说了,我一定改,”说着朝他作发誓状。
琉璃似的双眸格外明净,眼神看起来如此纯粹纯洁,不含一丝欺瞒和畏惧看着他。
叶北渊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猫眼,只觉得她整个人鲜活的不行,天真又机警。
“我老?”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声音温和:“小丫头片子,你能做什么错事,”
傅晓弯着眼睛,“您这是答应了?”
叶北渊平声开口:“你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在你心里,我的猜忌心就这么重?”
“哎呀,”傅晓冲他嘿嘿一笑:“哥啊,我这不打个提前量吗,你也知道,我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看见什么说什么,怕闯祸吗这不是,”
“闯祸?”叶北渊挑着眉看她,“那要看你闯什么祸了,”
“像广交会那天那样的?”
“那没事...”
傅晓撑着下巴看他,“哥,我最多就是闯这样的祸...我不做坏事的,”
“不仅我,以后我那几个傅家哥哥,我也能管,他们若是路走歪了,我负责....”
看着大包大揽的女孩,叶北渊无奈轻笑:“你怎么负责?”
“我负责打断他们的腿....”
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你这妮子,本事倒是不小,”
傅晓慵懒的趴在桌面上,“哥,北洲哥那边你要不要做些安排啊,”
“安排什么?”
她拧眉看向他,“贺家可是有人跟着北洲哥一起去了边境,”
“您不怕他们背后使坏?”
叶北渊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椅子上站起身,“他们不敢,而且北洲也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他什么危险都经历过,”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他写封信提醒一下,”
他走向窗前站定,声音平淡:“你是不是在担心沈行舟啊,”
“嘿嘿,是有些担心,”她的声音虽然含笑,但趴在桌子上的她,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待他转身之际,眉眼才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