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听着前面一句,想说什么的,却听着后面的几句话,尤其是贵女二字,面色才缓和了些,也朝着崔首辅点头。
不再提姻缘,却是想起来什么,还是忍不住看向崔池砚,轻声说:“崔家乃书香世家,若是结亲,也该同书香望族。你若娶妻,也该是娶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
听母亲咬重贵女二字,崔池砚的眉心拧了拧,不解问:“母亲因何刻意说这番话,是意有所指?”
“母亲只是为你好,才提醒的。”
崔夫人却是摇头不接话,只看向儿子,温柔地开口:“你的仕途,母亲一个内宅女子,什么都不会过问。”
“可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媒妁之言,身为母亲,你的亲事,母亲会替你相看的。”
“至于两情相悦,这是给互有名分的男女,否则便是私情。名门贵族,岂可谈私欢?便是小门小户都知道何为礼教。”
“母亲。”
崔池砚听着,什么都明白,也只是道:“有些家族论起来,便是我们崔家,也比不上。有些女子,耀眼起来,儿子都高攀不起。”
“你......”
“夫人啊。”
崔大老爷就挨着夫人坐的,听着他们母子的话,感觉气氛似乎不太对。
便拉着夫人,伸手轻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这是在宫里呢,说什么私情两情相悦的,不妥不妥。”
崔夫人却是见儿子第一次反驳自己,胸口都受不住,有微弱的起伏,面上依旧端庄。
见丈夫有意岔开话题,却是问:“妾身说的哪句话,有违女则妇德?让夫君觉得不妥?”
“为夫......”
“母亲还是同我说吧。”
“都在做什么?”
崔首辅夫人正愉悦喝着果酒,听着后辈们的窃窃私语,皱眉看过去,轻声问。
“好好的,争执什么?宫里的酒不好喝?还是歌舞不好看?难得能来宫里,多享受,少操心。”
“母亲,儿媳只是......”
“知道你是为了阿砚好,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自小就懂事聪慧着呢。你有这般儿子,多的是福气享,哪里需要担心?”
崔首辅夫人说着,还嫌弃地看向崔大老爷:“不似我,生的儿子,净添乱。”
“.......”
崔大老爷忽地心堵了一下,他没招谁惹谁吧?
可瞧着夫人的面色好了一些,没再和儿子说姻缘,便很是愧疚地看向母亲说。
“这些年,儿子让母亲受累了。”
“你也就这点好,随了老身,很有自知之明。”
崔首辅夫人说着,目光瞥了瞥她眼前空的酒坛子,就见儿子瞬间懂了,手快地把他的酒坛子挪过来。
很是满意地笑着,还倒了两杯酒,递给崔池砚,慈爱道。
“你母亲出生世家大族,举止端庄,在闺阁时都是受人称赞的。嫁来崔家二十三年,为媳为妻为母,都无差错。”
“所说,皆是为你考量。你母亲就是做人媳妇的,就会知道崔家的媳妇,该是何等样子。”
“不合适的,莫要强求。及时收心,方为良策。”
崔池砚听着,心中紧了紧,见祖母将酒杯递过来,伸手接过,却是说。
“孙儿从未想过强求。”
“那便随心而为,随遇而安,你自己想得通便可。”
崔首辅夫人的眉目含笑,很是轻松地喝着果酒,不再说这些。
聪慧的年轻人,哪里需要长辈多言,崔家的孩子,更不需要长者告诉,该做哪些事情。
这是自小,就要自己明白的。
人无方向,所行都未必是弯路,兴许歪打正着。
既有方向,何须担心非是明路?
崔夫人是听着婆母的话,心中很是熨帖,不再注意儿子的目光落在哪里,只看着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