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目光幽幽。
见得这些不住谏言的这些人。
虽然已经是病入膏肓。
但那锐利的目光。
却仿佛要将这些人看通透一般。
仅仅一个眼神过去。
方才还在大义凛然不住谏言的这群人。
却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明明是夏日将至。
此刻的他们,却仿佛如坠冰窟。
再没有人能滔滔不绝的诉说了。
一个个的,都是成了哑巴。
低着头。
不敢和张角对视。
“五年了,诸位。”
幽幽一声长叹,张角抬头,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目光,仿佛要将在场所有人都看穿了一般。
“时至今日,太平道教已经五年了。”
张角的脸上,也闪过一阵的眷恋之色:“我太平道,从无到有,从弱至强。至今,五个年头走过来。一路风风雨雨,旧的人留,新的人来。”
“或许是我张角老眼昏花,也或许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竟然连你们中,有一些人的面容名字都是快记不起来了。”
张角自嘲的一笑,面色间隐隐有些苦涩:“你们中的这些人,有些是从五年前就开始跟随着我为了太平道教,一路奔波。”
“而有一些人,则是在期间新入。”
仿佛是在开始一路回忆着这五年以来的点点滴滴。
张角的神色间,闪过无数的感慨和眷恋。
而后。
神色却是突然一变,语气也变得激昂了起来:“然而无论是谁,在入我太平道教的时候,应该都会知道,我太平道教的宗旨!”
“现在你们请告诉我,我成立太平道教,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角无比锐利的目光,瞬间便是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特别是那些方才积极谏言起事之人。
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之下。
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由得汗流浃背。
面色隐隐的也变得苍白起来。
整个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颤。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几乎是下意识的。
众人便是说出了那句几乎已经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话。
而张角闻言。
也是朗声的一阵轻笑:“是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不禁的喃喃自语着。
向是在自述。
又像是在对着众人诉说一般。
“我们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又真的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起事造反呢?”
“我们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被欺压得不能喘气,谁又会不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我们这样的人,……”
正说着。
张角整个人的眼圈都已经是红了。
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而现场的气氛,也谁之便得沉重起来。
事实上。
张角的话,说得并没有错。
从来没有人,天生就想要造反的。
此刻能加入他们太平道教的人。
其实大多数的。
都还是贫苦的老百姓而已。
正如张角所说。
若不是活不下去了。
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谁不想安安生生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无奈。
这个世道不让他们好。
所以,他们就只能选择反抗了。
“慈禧李镇当权,朝廷无道,暴政虐民,大夏疾苦。”
当着众人的面,张角又抬起头来,此刻的目光,竟然是变得清澈起来,抬头望向南方的京城,是一字一句道:“我们苦啊,苛政重税,如一座大山压在我们头上 ,让我们喘不过气来。”
“所以,那时候我们的目标,便是推翻这样的朝廷,推翻这样的国家,推翻这座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
张角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但是一提到那两个人的名字。
在场众人,莫不是目眦欲裂,双拳紧握。
眼睛里泛着道道血丝,脸上的表情莫不是愤恨。
然而正在他们同仇敌忾之际。
张角的语气,却是突然为之一转,云淡风轻:“然而现在,这两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已经倒了不是么?”
这一句之后。
现场的众人,哪里还不明白些什么。
有人紧皱眉头,直直的看得眼前的张角:“天师,慈禧和李镇虽然是死了,死不足惜!但是现在,大夏的朝廷还没有倒,我们……”
话音未落。
便是被张角直接打断:“是的,慈禧和李镇死了,朝廷还在。”
“但是老夫成立太平道教之初,不就是为了反慈禧和李镇吗?”
“或者说,老夫反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夏和朝廷,而是苛政,而是暴虐。”
众人眉头皆皱。
有人甚至面色阴沉。
惊疑不定的望着面前的张角。
而这边。
张角却是细细的说着:“五年,距离先帝驾崩,才仅仅五年了。莫非,你们已经是忘记五年前的日子了么?”
一语之后。
现场众人皆是不由得为之一愣。
却发现张角依旧是在不断的诉说着:“五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现在的老夫,回想起当初先帝治下的日子,仍然是觉得遗憾。”
“若此刻吾等仍在先帝治下,现在的大夏,现在的我们,必定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