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功？”

鸳鸯心里诧异，她还以为冯渊找上薛蟠后，会直接叫薛蟠暴毙。不想薛蟠居然没什么事，反而用功读书了。

“可不就是，蟠儿终于长大了。”

王夫人一脸感慨，她对妹妹和外甥，其实并无恶感。只是因那件事，见面尴尬而已。

在她心里，更多是觉得丈夫混账，欺负了人家孤儿寡母。是后来听说她们家算计过宝玉，这才从心里想远离。

鸳鸯不知道薛蟠是如何个情况，打算等会儿找小花的人去探一探。想到那个恢复理智后，三句不离道歉的冯渊，她怀疑是薛蟠太厉害，反把冯渊吞了。

不是有俗语叫恶霸鬼见愁吗？说不定薛蟠就是这样的路数。

如今二房贾政一家，清静了好多。没有赵姨娘在，王夫人也不用管理家业，有了更多时间去缅怀儿子。

贾环也被探春拘起来教导，从前被赵姨娘挑唆使唤养成的跋扈阴毒的毛病，也给改了。

惜春虽然还在这边养着，可她自幼孤僻。平常没什么事，反而常找王夫人一起念佛。

王夫人自从黛玉回家后，便有种膝下空虚的寂寞感。惜春来陪她，正好如了她的意，疼她倒比宝玉更多了。

“对了，宝兄弟怎么不见？”

宝玉如今养在王夫人这边，只每天去贾母处晨昏定省。有贾赦在，他每次还要过去请安，因此也不多留。

“在前书房读书呢。”

王夫人说起宝玉，便叹了口气。宝玉从前被贾母宠着，学习底子打的不牢。自从回来，便被贾政拴在身边教导。

可宝玉就是在诗词上灵巧风流，在文上放荡不羁。就算贾政下了大力气整治，也没叫他改多少出来，倒是更厌学了。

贾政见宝玉这里无望，已经把劲头转到贾环、贾兰那里。

这对叔侄虽然年纪小，但在行文上却比宝玉规矩。

一说这事，王夫人就发愁。这也是她感叹薛蟠转性的原因，总觉得宝玉还是太小，早晚有一天，会跟薛蟠这样，转了性的。

“太太别担心，宝玉还是太小，就算过两年进学，也不算晚。林姑爷不是二十多岁才开始进学，这不也得了探花去？”

这话是贾母经常说的。

林如海当年也是纨绔子弟，因家里五代列侯，原本也是奔着再续袭一代爵位的。

是后来出了事，才叫他明白读书珍贵，发奋图强，学了出来。

因此林如海才成婚晚的。

“说的也是。”

王夫人想起林如海探花郎的名头，眼前一亮。

她养过黛玉，知道林姑爷诗词也是一绝。行文飘逸，也是后头老练了，才沉稳了下来。

她越想越觉得这更适合宝玉，连忙叫鸳鸯给她出主意。

“宝玉也上了多年的学，老爷也教过了，实在是不见效。你说要是送去给你林姑父教导几天，会不会成？”

“肯定成！太太真叫我去跟林姑父学习？那我必定不辜负太太！”

宝玉跳进来，开心大笑。

林妹妹自从回了家，哪怕做了邻居，也不如从前见的机会大。他想林黛玉快想出病来了，还要被贾政压迫着读书。

如今听见王夫人有意叫林姑父教导他，他直接心花怒放，也就忘了自己是逃学来的。

“还不知道你姑父怎么想的，他才从江南来，皇帝正要重用他，哪有时间管你？”

虽然王夫人打定了主意，可就是不愿见宝玉自在。她转头瞪了一眼守门的金钏，嗔怪道：

“你们二爷来，也不知道传达，没规矩。”

金钏笑嘻嘻吐着舌头，一点不带怕的。鸳鸯看着不由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