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小牙等人走进一家大茶馆。
茶馆中坐满了贩夫走卒,三教九流,茶馆正中央的高台上,一名说书人正绘声绘色讲着《夜香郎拐走花魁》的段子,不时引起哄堂大笑,满堂喝彩,三脚拐等人急忙找地方坐下,兴致勃勃听起来。
夜香郎拐走花魁的段子,至少能火十天半月。
说书人的添油加醋,让故事变得精彩十倍。
“话说情郎的粪桶,实在是臭不可闻,怎么办呢?单小姐灵机一动,揉了纸团将鼻子给堵住了,这用嘴呼气便闻不到臭味了。”
堂下说书人的弟子配合道:“张着嘴呼气,不是像狗一样吗?”
“粪桶都钻了,像狗又何妨?”
堂下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李小牙忍俊不禁,这说书人的嘴可真是太损了,单诗远快被玩坏了。
李小牙挤到柜台前,掌柜笑脸相迎:“小爷,今儿喝什么茶?”
“解渴就行。”
掌柜随手抓起一把茶壶,倒了一大碗茶,招呼道:“小爷,喝茶。”
李小牙喝了一口茶,扫了一圈喝茶听书的人,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但也有不少地痞泼皮,掌柜的可以镇得住这么大的场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茶馆的掌柜姓张,这一带的地痞头子,绰号【张天师】,无所不知的张天师。
“掌柜的,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
“南京礼部主事家的公子常安认识吗?”
“常公子得罪小爷了?”
李小牙慢条斯理道:“半个时辰前,常公子往我脑门上吐了一口痰,还打了我跟兄弟们一耳光。”
张天师照本宣科的道:“常家三代为官,常安的叔公乃是湖广都指挥使,常都指挥使为人正直,不收贿赂,不结朋党,而侄子常书堂却为人圆滑,四处经营,众所周知南京礼部所辖有铸印局,教坊司,常书堂主管的便是教坊司,此外常书堂还是怡红院的幕后大东家。”
“怡红院?秦淮四绝顾青临呆的那家怡红院?”
“没错。”
李小牙皱起眉头,没想到常家背景这么深,踢到铁板了,难道真要改姓狗?
张天师说道:“据小人所知,常都指挥使并不待见常家父子,父子二人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李小牙摇摇头:“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张天师补充道:“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常书堂与顾青临有私情,顾青临想进常家的门,奈何常书堂惧内不敢纳妾。”
李小牙又摇了摇头,即便能做实常书堂与顾青临有私情,并公之于众,也顶多损一点常书堂的官誉,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当今圣上常年流连青楼,数次出游强抢民女民妇,上行下效,官员们也跟着放浪形骸,狎妓成风……
关于官员狎妓成风,言官弹劾过无数次了,武宗皆一笑置之,完全没有理会。
李小牙喝完茶,道了一声谢后,走出了茶馆,三脚拐等人紧随其后。
“老大,怎么样?”
“你们觉得狗小牙这个名字好听吗?”
“(⊙_⊙)”
李小牙叹气道:“踢到铁板了。”
“铁板?”
李小牙无奈的道:“常家靠山太硬了,我们若是碰常安,只会自取灭亡。”
“什么靠山?”
“常安的叔公是湖广都指挥使。”
都指挥使乃是一方武官之首,朝廷二品大员,麻子郁闷的道:“难怪常安如此嚣张跋扈,一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秀才幽幽的道:“常安的叔公年纪肯定不小了。”
李小牙知道秀才的意思,摇头道:“没用的,常家数代为官,并出了一个都指挥使,关系网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动摇了,即便常安的叔公告老,其门生故吏仍会保着常家,另外常书堂又主管着南京教坊司,教坊司下辖的风月楼,背后的大东家是京师的皇亲国戚,只要常书堂不离任,风月楼背后的大东家便会一直保着他。”
麻子愤慨的道:“那我们就只能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