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的我,心情无法平静。尽管和王斌他爸没有几次见面,但是老人家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慈祥、勤劳,还有些可爱。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个时间点,接电话的自然是我妈。
“妈,王斌他爸走了。我说了,现在非典严重,你们就不过去了。”
“哦,早晚的事,走了也是解脱。有没有非典我和你爸都不会去的,我们以什么身份去?什么都没确定,你别把自己弄得那么不值钱。”
“知道了,没事我先挂了。”
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妈的心可以如此坚硬,这些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冷血。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来不顾及过我的心情和感受,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我真的就这么差,差到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她一次肯定、一次鼓励。在别人看起来是幸福的四口之家里,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的情感、我说的话,都如同空气一般。在这个家,我永远都没有话语权。
心里的痛,不是一时一刻可以修复,就如同现在的性格,和童年的心灵创伤是分不开的。人们常说,不幸福的童年,是需要一生来修复的,未来发生的一切,回头看,我都是在不断的修复曾经遗失的美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王斌怎么样,失去至亲的痛苦,我理解不了,但是我知道他爸在他心中的地位,想必一定是难以接受的。寝室里空荡荡的,让我感觉的很压抑,喘过气来,我决定爬起来去操场转转。
东北的春天,早晚温差很大,我没有灵魂一样在操场上走着,短暂的放空让我忘记了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袖,一阵冷风吹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我真的是蠢人,做什么都做不好,出门都忘记穿多一件衣服,活该受冻。”我心里咒骂着自己,决定继续吹风,让自己清醒。我低着头看着月光照下来的身影,孤独而又落寞,让人一看就想流眼泪,我抬起头看天空,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泪水倒流回眼睛里。突然,身上多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下意识地,我转过身,双臂抱在胸前,想努力看清来人。
“唐小娜,是我,别怕。”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张熟悉的脸,让我一时间恍惚的以为是王斌,可是定睛一看,是金哲学,那个曾经说不好普通话,跳街舞的伙伴。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我惊讶的问。
“嗯,在这好一会了,刚才和同学踢球。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操场里有个女孩子居然只穿的短袖在散步,想过来看看是哪个傻姑娘,没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