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身着明光铠,手持铁锥枪,阳光下金灿灿夺人二目,冷森森要人胆寒。数千精锐集结一处,无需主将下令拼杀,单只凝结的杀意便足以吓退十万雄兵。然而,他们这次奉命离开洛阳,却不是为了与敌军争锋,竟只是为了剿杀紫袍轻年——宇文延懿!
为首之人是个魁梧精壮的汉子,看模样约有三十八九,掌中一条大枪又粗又长,分外醒目。他一催坐骑,点指宇文延懿高声喝道:“恶贼!你身为朝廷命官,符大人的义子,非但不思为国报效,反而残杀义兄,屠戮同袍,实在可恶至极!本将今日定要替天行道,为国除奸,斩下你的狗头以报符大人信托之恩!”
宇文延懿看清领军之人不是符彦卿,而是他麾下的忠武军指挥使于刚,轻蔑的笑容又浮在脸上,“于刚,官家授义父便宜行事,命他组建忠武军,乃为东京有变好从洛阳率军勤王。可你却仗着义父宠信,不仅擅自率军离开洛阳,还口口声声冤枉本将,说我残杀义兄,屠戮同袍,不知有何凭据!如你今日真杀了本将,又要如何向义父交代,如何向官家交代!”
“呸!”于刚啐了一口,不忿道:“你这恶贼少要在此大言炎炎,蛊惑军心!本将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冤枉于你!实话和你说,今日不是本将要杀你,而是符大人要你死,你就乖乖授首吧!”
于刚说罢一催战马,好似平地卷起一阵旋风,随之寒芒急闪,直取宇文延懿咽喉。宇文延懿丝毫不慌,兀自冷笑,“是吗?既是你矫命到底,就休怪本将无情了!”
宇文延懿手腕只轻轻向上一挑,掌中亮银枪已如灵蛇吐信,倏地拨向刺来的枪尖。于刚眼见自己的枪尖距离宇文延懿咽喉不过半尺,还道一招就能取了宇文延懿性命,岂料枪身在一拨之力下突然失去控制,不由自主的刺向覆满冰雪的大地。
“啊,不好!”于刚惊呼,正欲收枪再战,亮银枪却已在电光火石之间抵上他的咽喉。
宇文延懿持枪狞笑,眼中的杀意若隐若现,“于刚,眼下你只剩两条路,自己选吧!”
亮银枪实在太快,快得神鬼莫测,快得匪夷所思。直到此刻于刚和他身后的官军才反应过来,可一切已然太迟,无论谁胆敢稍动,宇文延懿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洞穿于刚那看似坚实的脖颈。
于刚也算骁勇善战,胆识过人,此刻声音却忍不住发抖,“宇……宇文延懿,我于刚大小也是朝廷军官,你……你敢把本将怎么样!”
宇文延懿全然不顾于刚的威胁,轻蔑的冷笑越来越甚,“本将奉官家所差前往邕州驻防,你却矫命半路截杀,如果本将的手微微一颤,要了你这条贱命,你觉得官家是会向着你这乱臣贼子呢,还是向着我这位国舅!”
他本有心反唇相讥,奈何性命已置他人之手,只得投鼠忌器,“好,本将认栽!今日就放你走,不过来日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忠武军乃大宋骁锐,闲时应镇守西京,战时当报效沙场!岂是任由尔等,胡乱截杀公卿,诛害功臣的傀儡!呵呵,来日又当如何,即使本将双手将人头献上,尔等敢收否?”宇文延懿说着从容的收回抵住于刚的长枪,眼中没有一丝惧色。于刚却像斗败的鹌鹑,垂头丧气道:“弟兄们,把路让开吧!”
三千忠武军皆是符彦卿亲自从千军万马中挑选的精锐,如是上了战场,哪怕面对的是十倍于己的辽国铁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定会拼尽最后一滴血,去扞卫大宋的万里河山。可今日在于刚的命令声中,他们不得不让出一条路,任由宇文延懿离开。
宇文延懿望了这些军兵一眼,神色颇为复杂。随即他一勒缰绳绝尘而去,徒留三千甲士屹立于冰天雪地之中,眼中闪动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