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渊时而欣喜若狂,时而惆怅不已,一边为新生命的出生又高兴,一边又在担忧那些暗中浑水摸鱼的势力会伤害到苏婉和腹中的胎儿。
夜露深深,仿佛蛙叫声、蝉鸣声都轻了许多,月光如柔软洁白的丝绸,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显得这个夜更加的宁静和神圣。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一转眼苏婉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
这八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值得一说当属苏毅所在的京兆府衙门管辖的二十三县因为新政的实行而查出来不少贪官污吏。
东辰国延用旧制——有功名者,不纳税,不徭役。
于是就出现了无功名之身的地主把地契挂名到那些乡绅上面,以此偷税漏税。对于这种陈年旧账,是查也查不清,理也理不顺,你推我,我推你,负责二十三县税收的京兆尹不知换了多少个,还是那摊烂账是越来越大。
如其他查账的人不一样,苏毅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身下无一子,头顶的父母也都赋闲在家;弟弟读书一般,吃喝玩乐一把好手,于去年前往江南林氏,跟着舅舅做生意去了;妹妹就更绝了,被禁足在宫中,而且盖她禁足的人恰恰就是这些偷税漏税的懒虫臭虫。
而且苏毅知道,想要短时间内接触到权力的中心,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身为孤臣,成为傅明渊手中的一把刀。
所以他那查起账来,讲的就是一个铁面无私。
你说这些田产是你的,何时何地在何处卖的?可有去京兆尹办理过户手续?一切无碍,好,那你四品官,月俸不过35两,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购置这么多田产?是不是贪污腐化了?
在苏毅如疯狗一样的折腾下,傅明渊看着账目上的数字是怒火中烧,遂下令取消“有功名之身可不纳税”这一条令。
他也懒得管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账了,反正从三月份开始,你报上来多少田产就按多少田产纳税吧。
一开始群臣是反对的,然后傅明渊表示理解,“诸公既然反对,那这个账就得好好查了,吃下去多少,朕定要那些杂碎十倍百倍得吐出来。”
所以杂碎们,哦不,是大臣们都含着泪同意取消“有功名之身可不纳税”这一决策。
于是,京兆尹衙门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无数举人乡绅前来更改田产。
京兆尹的头发都白了不少,看着把这水搅浑的苏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怎么同样这么忙,他就是一根头发也不曾掉?到底是年轻啊,身体好。
宫里秀女入宫只五个,经过七个月的争斗,一个妃嫔假孕争宠陷害其她嫔妃被入冷宫,两个妃嫔因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这三个在冷宫的也活不长,不过月余就香消玉殒,还有一个妃嫔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被赐死,如今只剩一个谢颖在谢卿的庇护下还活着。
谢卿看着乌烟瘴气的后宫,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由衷想念苏婉独宠后宫的日子。
群臣也有些想哭,尤其是那些送女儿进宫的那几家,虽说参与弹劾苏家有他们一份子,可是谁能想到送进去半年的时间就香消玉殒。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傅明渊,讲的就是平等地chuang死所有人,有本事你继续往宫里送啊。
不过通通与苏婉没有什么关系,她大门一关,万事无忧,每天开开心心的养胎,伺候过无数矫揉做作孕妇的王岚对苏婉的心态满意极了,恨不得把她当做优秀孕妇介绍给其她孕妈妈。
八月份要预备奶娘,产房也要准备了,有孕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了。
听到了消息的谢卿衷心为苏婉高兴,不管怎么说,在这深宫高墙里,跟孩子比起来,宠爱什么的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