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入夜,宝儿的眼皮就跳得越是厉害。
她不停的揉眼,骆霆威几人便以为他这是困了。
“老二,你带宝儿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追上大军。”
骆磬宇领命,打马朝着宝儿行来。
宝儿放下揉眼睛的手,抬眼就看到风尘仆仆的二叔正策马走在自己身旁。
“二叔我没事。”
她说话间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皮跳得太厉害,让她心慌得厉害。
“二叔,祖父派出的急行军现在能到哪里了?今晚能赶到函玉关吗?”
她总觉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一定是预示着让她难以接受的状况即将发生,而眼下她担忧惦记的便是父亲所在的函玉关。
骆磬宇算着行程,微微摇头。
“就算一路疾行,不眠不休,也要明日一早才能抵达函玉关。”
而日夜兼程,人的身哪里能撑得住。
宝儿咬唇,从晨起父亲来军报陈述前一晚的情形起,她心中就隐隐生出不安。
她现在只恨自己没能生出翅膀,不能直接飞到函玉关。
“放心吧,你父亲那里不会有事的,真守不住……”
骆磬宇顿了下,疲惫的侧头看向宝儿,努力对她安抚的笑了笑:“你父亲会带兵弃城退出函玉关的。”
“可是祖父他……”
“相信二叔,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骆磬宇语气无比坚决,让宝儿悬浮的心也跟着安稳下来。
她跟着嗯了声,“是,我要相信爹爹,爹爹很厉害的。”
宝儿看着前方,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曹将军为什么不等祖父到了函玉关再离开?”
若是他没有急着中途离开,现在形势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紧迫了?
骆磬宇迎上宝儿问询赤诚的目光,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
“因为那样他会没有后路,他要给骆家战败后的自己留一条生路。”
等他回到福州,只要将倭寇赶回海上,那就是大功一件,日后不论是大楚皇室还在,亦或是西凉人入主中原,只要福州离不开他,他就不会有性命之危。
“所以人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会私心的为自己打算。”
宝儿心中的疑惑已经悉数解开,心境倒也跟着开朗几分。
“对,因为他还有私心,所以他将函玉关交给了我们,让我们不用在同西凉人对抗的同时,还要担心背后的曹家军。”
所以有私心又有什么不好,只要这份私心没有妨碍到旁人。
宝儿心中渐渐生出明悟,一直都听说战事难打、劳民伤财,但不亲身经历,便无法理解其中内情。
即便到了生死关头京中的皇帝和朝臣们,依旧在为自己打算。
西凉人已经兵临城下,皇帝依旧以国库空虚为由,不给物资不给粮草,身处局中的众人依旧在为自己谋划。
而真正拥有大情怀想要为国谋划奉献的,也许在流亡也许报国无门,人在家乡郁郁不得志。
他们骆家人,在无奈中变成了乱臣贼子。
真是嘲讽又可笑。
她长长舒了口气,“二叔,我没事,我是眼皮一直在跳,所以总是忍不住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