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去我的书房找。喏,这是我刚写的。
被困这里闲着无事,特意向牢役要了笔墨纸砚,随意写些东西打发时间。”
“明月姐,你又写了什么好诗词或话本吗?”苏清箬惊喜接过,发现刚好写完一页,后面的字,字迹还没干透。
她张口就开始念起来,“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扶我哭。”
念到这儿,苏清箬声音戛然而止,蓦然红着眼睛看向陈明月。
“明月姐,你……你在给自己写挽歌!”
她是料定了他们救不了她吗?
“不是,你不要在意内容,不是要看我的字迹吗?你们看字迹就好。”
真是有些不凑巧,她刚抄写到陶渊明的这首挽歌,还没抄写完,苏清箬等人就来了。
因着字迹未干,她未翻篇,顺手就将书递了出去,倒是让苏清箬给误会了。
苏清箬却是红着眼眶,坚定的看着她道:“明月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不是,你真误会了。”
陈明月急忙解释,“你看诗中那句‘娇儿索父啼’哪里是写的我?这首挽歌是一位名叫陶渊明的世外之人所写,我不过是……”
“明月姐,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清箬哽咽着打断她的话。
明月姐写诗词话本,向来喜欢冠以男性虚名,并在诗词歌赋中给他们编写人生履历。
这首挽歌,很可能是明月姐借陶渊明之名,暗暗为自己所写的。
“啊?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陈明月怀疑追问,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合陵县主,切莫丧气。你曾在诗中写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信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更何况,此刻还未到绝路之时,我们一定能把你救出来的。”
回应她的却是苏秦的安慰,显然也是误会了。
陈明月好笑而无奈的解释,“我并无丧气,我只是刚好写到这首挽歌。”
然而她的笑落在兄妹俩眼里,却像是她面临生死时,为不让他们担忧而强扯出来的,带着一丝苦意和牵强。
这让苏秦和苏清箬兄妹俩心中一窒。
合陵县主/明月姐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啊。
他们必须要尽快将人救出来才行!
“清箬你不要看这里了,看前面的内容和字迹吧。”
她越是解释,这兄妹俩误会的神色便越深。
陈明月干脆不再解释,伸出手去,将苏清箬捧在手上的书本一合,翻开第一页,让她重头看起。
苏清箬低头,一首《归园田居·其一》映入眼帘。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
这次她没有念出来,快速看完,再翻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