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夏思念解开了落在九彩神石上的符咒，在咒印一点点消散的时候，她继续说道：“我跟凤然清清白白，我腹中的孩子，的确是镜司沉的。”

“我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因为我不是当初的镜辞萱，我也没有能力留住他，”

“所以我就算骗了所有人把他生下来，最后天降示警的时候，还是会被你发现，还是会死在你手里，因为就凭你对七哥所做的一切，我就知道我没有活路，我的孩子也没有活路……”

“父皇，你自认为你自己是替天行道，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可是你左右不了人心，就像今天……”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是我自己选择死在你手里，我要让你永远被世人认为是没有人性的凶兽。”

她笑的极是好看：“当年你爱的人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你的女儿是这么认为的，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你就算赢得了天下，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爱，你才是最可怜的。”

夏阙狠狠的掐住了夏思念的脖子，但是夏思念已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真的很累了，从她遇上镜司沉，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刻，她就开始陷入从前不曾有过的迷茫和抉择当中，……从前她不曾想过，经历过的一切，都毫无预兆的摆在她的眼前，推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再也不能回头。

她不知道，不知道若是从头开始，她会不会想要遇见镜司沉，会不会爱上凤然，……然而一切都结束了，都不会有如果，都不会从头开始了。

倘若，倘若真能从头开始的话，她谁也不要遇见，谁也不要爱上，她只想做个普通人，不是神帝的女儿，不是什么棋子，不被谁利用……她想做个简简单单的人，凡人也可以，一棵树，一棵草，一朵花也可以。

意识渐渐的涣散，直到彻底消散，好似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她身体里流失，开始从她生命中流失。

然而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留住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