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听了脸色发黑嘴里发苦,他本来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用来糊弄一下一直被圈养在皇宫里不了解外面行情的皇帝,却被顾秉谦给一针见血戳破了。
我是常熟人,你是昆山人,大家都是苏州老乡,你他娘的不帮衬一点还捅我一刀?
老乡见老乡,背后搞一枪。
这下东林党人坐不住了,吏科都给事中周朝瑞出列发言:“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首辅大人亦非商人,怎知商事,岂可一言而定罪?”
与钱谦益同为礼部郎中,且都是常熟人的顾大章也出列声援:“启奏陛下,增加商税关税为商人增加成本乃是事实,朝廷若行此政,恐有与民争利之嫌”。
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水搅浑的本事是有的。
皇帝心想老子让魏公公停手,没抓你们进去,这会还不消停呐。
他看也不看这两人,又高声发问:“那朕来问问钱卿,若你是户部尚书,你该如何增加国库收入?”
钱谦益眼睛一亮,我是户部尚书?还有这种好事?当即回答:“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加税可以,但应该增加田税,毕竟田税乃是我朝基本大税,增加田税国库可以迅速丰盈”。
皇帝看向户部尚书施凤来:“施爱卿,你作为现任户部尚书,如何看待此事?”
“回禀陛下,臣以为不妥,增加田税就是向大明的广大农户多征税,可大明的农户绝大部分不富裕,有些甚至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再说农户是靠天吃饭,一旦出现旱涝灾害,又增加税赋,农户无力承担,臣唯恐激起民变,这才是真正的国家动荡啊”。
皇帝不作评论,又高声发问:“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杨大人,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涟一个激灵,心里发苦,皇上这是不肯放过我啊,在逼我站队。他是东林党大将,按说应该维护东林利益,可他这人向来自视甚高,有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岂能看不出钱谦益他们想把事情搞黄的本意?
事情明摆着是施凤来讲的更有道理,他能昧着良心说话吗?
杨涟内心在苦苦挣扎,额头上也渗出汗水,但皇帝发问,岂能拖延不答?
挣扎了似乎很久,实则只有十几秒,杨涟出列回答:“回禀陛下,臣以为施尚书所言更为确切”。
轰的一下,杨涟短短一句话在朝堂是引起一番激荡,那些正在组织语句准备出言声援钱谦益的东林党人一下傻掉了。
大佬,杨大佬,你是我们东林党的大将啊!你怎么可以在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讲这种话?
有些热血青年心中狂叫:叛变!杨涟这是赤裸裸的叛变!
天启皇帝微微颔首,这人还有得救,还可以用用,随即继续说道:“工部侍郎左光斗左大人,你如何看待此事?”
左光斗也是脸色一紧,但他为人更为洒脱,且他与杨涟乃是至交好友,只见他出列回答:“回禀陛下,微臣蒙陛下看重,但微臣现下尚不是工部侍郎”。
皇帝眉头一皱,目光看向顾秉谦,顾首辅立马站出来说话:“陛下金口玉言,没有说错,左侍郎的任命文书内阁已经通过,昨日吏部已经签发,现在应该已经送达都察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