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了眼已经近在咫尺的医务室,站在这个角度往外看,甚至刚好能看到当初她往外望的窗口。
“回|教室吧。”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等郝夏的回复,自顾自往连廊走去。
她是故意没有等他的,她不想再和他继续说下去。
她不知道以郝夏的头脑,是不是已经有所猜测,而她要做的就是阻止他继续深究。
这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放松了警惕靠近他,和他无关。
楚莲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现在那里的红色还没有消下去。
除了她的体质原因之外,郝夏刚才的力气的确大得惊人,是那种一瞬间让她说不上话的力度。
一点都反应不过来,当时她能保持住没有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蹲着没有出声,已经是她所有的理智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之后的事儿,她甚至都没有什么记忆了,全部靠得是下意识反应。
因为当时脑子里叫嚣的全部是——再用力点,再过分一点,再继续蹂|躏她,作践她。甚至想跪下来求他,只要可以继续,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一旦回想起这些,她简直反胃到想要干呕,全身害怕得冒冷汗,绝望得几近窒息。
她为什么这么恶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怎么不去死?
她就是个怪物。
她不应该去接近任何人,才能逃避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根本不配有朋友。
郝夏是那么干净,她和他接触,简直就是在玷污他。
尤其是看见他那张脸,她的痛苦甚至在翻倍。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却那么肮脏,如果他当时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觉得恶心。
只要想到酷似冷香的脸会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就难受得呼吸不上来。
因为在冷香离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会不时地幻想她离开的原因,想到最后,就是那张脸露出轻蔑的神情,嘲讽地说她是异类。
这是她的噩梦,她知道这都是她的问题,但是她停不下来。
所以看到郝夏对她笑,她拒绝不了。
就像沙漠里饥渴的人无法拒绝甘甜的水。
就算是海市蜃楼,也能望梅止渴。
可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郝夏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像暗渠里的老鼠一样阴暗渗人。
更何况如果他知道,何雯的受伤不是意外呢?
楚莲无意识地摸了摸揣在兜里的那支水笔,笔头的血迹早已干涸,但是就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心脏上。
在那一巴掌之后,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伸出自己的手,顺着力道划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划中,会划到哪里,但那就是她当下的主观意识。
既然你动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就是那种鱼死网破的态度。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太急,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她回想起来大概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身体自己就动了。
就像有些人在危难关头会挺身而出的善念,事后自己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换到她身上,就变成了潜意识的恶。
果然,她就是从根上就烂透的。
对自己的厌恶就像烂泥一样从墙上流淌下来。
每一次以为自己能收拾好情绪,以为能控制自己,以为生活稍微变好一些,现实就会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告诉她自己不正常,告诉自己在痴心妄想。
郝夏会怎么想呢?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