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她们之间生长蔓延,犹如某种禁忌的诅咒,没人愿意先行打破。
楚莲感到自己每一次咽下的口水都像刀子,又像火,硬生生地刮得五脏六腑开始抽搐。
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事情,可是她发现,每一个身为楚莲这个身份做出的事,都是可以被问责的。
再灵活的头脑也修不了这个漏洞,楚莲只能硬扛了这个问题:“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问心无愧的,她自己决定的,全部都出于个人意志。
她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但是当然,田笙也许不是这么认为的。田笙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是可以随意操控摆弄的东西。
楚莲有的时候也会想,田笙如果真的把她当成了楚天河,那么楚天河的离开,也并非不能理解。
这样的爱,太窒息也太疯狂,太自私也太单向。并不该有任何一个人应该接住这样的爱。
即使接住了,也活不长。
田笙没有像楚莲一样,盯着自己的孩子看很久,似乎这张脸她已经烂记于心,不必自我折磨一样。
听到楚莲的这个回答,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随后从沙发旁边的阴影处拖出了两个口袋。
地面上的摩擦力不大,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十分的刺耳。
田笙把袋子摔在了茶几上,这把上面的logo就更引人注目了。
楚莲把视线落在上面,竟然在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那是她和单衡光一起买的两条裙子。
田笙只是因为她擅自乱买衣服生气。
还没等她内心中的这一口气呼匀,田笙的声音就像丧钟一样响了起来:“就为了这些破烂,闹出那么大动静?”
她知道了。
她看到热搜了。
她还看到了什么?
楚莲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包装袋子上的logo上面抬起来,可是余光却打量着田笙的一举一动。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飞速流动着,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得有些发酸了。
这都是她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只要待在田笙面前,她就无法抑制。
当初在二十三中的时候,她最痛苦最心灰意冷的事,就是当单竹因为维护她而得罪了校霸,田笙知道后的态度。
田笙说,你果真是和他一样,对感情随便。
那是她最后一次尝试和田笙沟通,说自己其实并没有主动引起矛盾。
田笙就用一句反问驳回了她所有的言语:那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所有人都只针对你?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奇怪的动物都被保护起来,奇怪的人却遭受排挤。
只要成为了异类,身为人类还不如当个动物。
田笙不知道那些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不知道每一个绝望的瞬间,不知道她的堕落与腐烂。
不知道那时站在她面前的女儿,险些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样想着,楚莲那颗因为怀念妈妈而松动的心再次变得坚硬起来。
她望向茶几对面。
按往常的经验,这样平静的对话早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