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莲迟疑的时间里,单竹松开了撑在她两侧的胳膊,手又一次紧紧抓着胸口的位置不停地大口呼吸。
但是这一次他却只是跪在那里颤抖着看着楚莲,死死盯着她一错不错地往下掉眼泪。
楚莲看着他这个样子立马又慌了神,连忙拿过他刚才放在一边的氧气瓶,扣在了他的口鼻处不停摸着他的背安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激动。”
“我去叫医生过来。”
单竹没有回应,他不停深深地呼吸着,但是双手却紧紧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他没有控制力气,本来楚莲就痛,他这样掐着她,她就更没力气了,完全没办法起身去按铃。
单竹用一只手抓着她拿着氧气瓶的手腕移开了,他虽然没有那么抖了,但是眼睛更红了。
“你只是想叫人来然后跑掉,”他用力握着她的手腕,“你为什么要跑?”
“你又在想方设法离开我。”
楚莲因为他的动作完全拿不住东西,氧气瓶一下子就掉了,持续的痛感让她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只能尽可能安抚着说:“竹子,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你现在状态不太对劲,我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单竹根本不相信楚莲的话,他看得很清楚,她安慰他的时候,一直在找呼叫铃在哪里。
“你才不担心我,你恨不得我死了消失掉。”单竹流着泪说,“你嫌我碍事。”
“如果没有我了,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和别人说笑。”
“你根本不担心我,”单竹抽噎道,“你害怕我,你想跑。”
“为什么?”
“你生病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可为什么我生病了,你却只想着离开我?”
单竹又哭着咬在她的手腕上,“你连陪我一会儿都不愿意。”
“你着急回去见郝夏是吗?你明明之前天天和他在一起,你还去他家见他。”
“为什么还要夺走和我相处的时间去找他?”
“不是……”楚莲想要说什么,却根本没力气回答。
“叫医生来又有什么用。”
单竹掀开了袖子,楚莲才发现单竹的另一边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缠上了纱布。
和另一只原本泛滥竖着的瘢痕不同,这边是叠加的几道横向划痕,泛着肉粉色的伤口上爬着缝合的线。
楚莲震惊地盯着这些伤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单竹也在自残?为什么这么多条口子?他割得多深甚至都缝线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为什么不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很难受,我会死的。”单竹朝着楚莲不停地说,“我没有你会死的。”
“可是你不在乎。”
“医生又不能让你一直在我身边,你叫医生又有什么用?”
“我都已经求你了,你都不愿意让我活着。”单竹只觉得望着她唇上的伤简直是折磨,于是低头啜泣道,“你叫医生又有什么用?”
楚莲甚至有点恍惚,这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
在她眼中,单竹从入学梧桐直到前段时间还都是很正常的,完全不像记录簿上写的那样。
只是他上次突然要当着单衡光的面暴露刘竹的身份之后,才慢慢有些奇怪,直到昨天虽然情绪激动了一会儿,但是也还是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