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僵持了很久,久到楚莲终于靠着理智重新克制住了身体的生理反应。
她很生气,因为她想到刚才单竹说Ken会来收拾这些,也就证明单广仲清楚单竹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不管他?
单竹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什么没有人制止他?
为什么没有人在乎他的人生?
楚莲终于回过头去看他,单竹正垂头丧气地靠在门边,一步也没有走近,整个人像是失去了色彩。
明明眼前的人是她熟悉的,是她认识的,可是什么时候,他的内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被腐蚀了,已经烂到只剩下空壳了?
他就这样的状态,吃药能顶什么用?
楚莲又鼓起勇气往房间里面走。
她一直没有忽略最里面还有一扇门。
“单竹,”楚莲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声音平稳,“过来开门。”
这扇门很朴素,就是普通的带钥匙的门锁。
单竹身体一动不动,头都没有抬都知道她在指什么,“不要。”
“我们走吧,莲,”他的声音里满是挣扎和哀求,“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会让Ken处理掉的。”
“开门。”楚莲的声音毫无波动。
单竹沉默了很久,他们像是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僵持,这一次比楚莲刚才恢复情绪的时间还要长。
最后单竹还是动了,他缓缓走到楚莲身边,全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咬了咬牙,闭着眼掏出了钥匙递给她。
他甚至没有勇气亲自开门。
楚莲接过来,她盯着手里的钥匙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她开始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但是能想起最多的,就是笑着的刘竹,美好又光明。
对不上号,即使知道单竹是这样的人,还是难以承受这些。
楚莲也闭上眼深呼吸了片刻,才把钥匙插了进去打开了门。
在看到里面的样子之后,楚莲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都是她。
墙上都是她的照片。
楚莲难以形容自己那一刹那的恐惧,几乎是从尾椎麻到脑后的毛骨悚然。
她没办法全部细看,但能确定都是重重叠叠她的照片,连天花板都粘满了。
房间很空很干净,像是连一颗灰尘都没有的干净,和外面简直像是两个分割的时空,中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有相框,里面放的照片是那天他们的合照。
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竟然形成了诡异的温馨氛围。
楚莲的视线落到了单竹身上,发现他在看她,下意识又后退了两步。
脚边的酒瓶因为她的动作倒下发出声响。
单竹眼圈红红的,他目光里都是沉甸甸的委屈,似乎很伤心楚莲害怕他的举动,把唇抿得紧紧的,边缘的白和她扇红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难过地抠着身上的伤口,使尽气力才从嗓子里挤出恳求,“真的以后不会了……”
楚莲想起单竹给她的定位器,连同着这屋子里的所有的一切,逐渐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她从未刻意了解过的可怕的他。
楚莲红着眼眶摇头,她甚至退到墙边,颤抖地说:“你太吓人了。”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也不应该做这些事。”
“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什么。”
“你完全就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
单竹听到她这么说,目光都涣散了,他浑身颤抖起来,抖得无力地支着一旁的桌子,带得桌子都在动。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像是失声一般发不出声音,只是摇头,拼命摇头,无力地落泪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