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洪绮兰的资料,楚莲让人去找洪渊的资料就等于找了个寂寞。
空白。
明明是那么过目不忘的一个人,明明美到只要有人见过就不会忘记的鲜明,却无法追踪到他的身份。
只有一个可能。
他身份不低。
楚莲痛苦地把手捂在头上,她脑子里完全甩不掉这个人,甚至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有点发抖。
怎么会这样?
他像一只阴冷的蛇,吐着信子用冰冷的鳞片摩挲着她的身体。
楚莲不太想靠近他,她总有不太好的预感,而且极为明确。
楚莲竟然在这样一个瞬间生出了几分答应冷云廷的念头。
毕竟冷家是目前为止她接触到的最顶级的势力之一了,几乎很难再有哪家能抗衡。
但是只是为了庇佑而葬送了自己的未来,和她一直以来的理念过于背道而驰。
冷静一些。
就算洪渊的身份不低,也不一定就真的到达难以抗衡的地步。
而且她怎么可以还没开始战斗就认输?
尽管很危险,但这未必不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带来的消息是她从未察觉和注意到的。
洪绮兰还有田笙以及她自己,如果真的像洪渊说的一样,有什么问题,那么她人生的拼图可能确实有机会拼得更完整了。
他提出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注意过。
田笙首先是一个疯狂的人,其次才是一个母亲。
田笙对于她的态度是不正常的,对于田家看法也非常激烈。
但是田笙和她一样,是爱姥姥的。
田笙给她的感觉一直像是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在将死不死的边缘徘徊。
尽管她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因为王天天的合同缓和了。
但是还是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网上的消息,田笙不可能一无所知。
她和楚天海的联系,田笙未必真的毫无察觉。
她和王天天的合作以及想要独立的心,田笙不可能完全看不分明。
在沉默中退让,对于她和田笙而言,彼此互不相见,互不联络,在某种程度上竟然都算作少有的温情。
楚莲不是没想过去解决她们之间的问题,但这就像是一种遥远的假设,从来没有被真正考虑过。
因为会感到害怕和恐慌。
这个目标太庞大了,如果真的开始实施,那么激进的第一步就是她们要学会和彼此正常沟通。
楚莲完全想不到这要怎么去实现。
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对视,每一次吐出一个字,下一秒就伴随着暴力。
爱是暴力,恨是暴力,言语是暴力,每时每刻的呼吸也是暴力。
她们就不曾有一刻去停歇伤害对方。
以至于她曾想象过关于和家人最美好的未来,就是永不相见。
遥远的记挂,就是最称心的关爱。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说把单竹当重要的人,地位类似家人,却一直什么都没有做到。
在她的世界里,记得,就是爱的方式。放手,就是最崇高的爱意。
但很明显单竹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有着底层的认知偏差。
“妈妈。”楚莲暗自呢喃了一句。
就是这样,分明她此刻已经因为洪渊的存在而感到恐慌,但是她第一反应并不是依靠家人。
她想的全部都是自己解决。
甚至田笙现在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去问田笙,或许能得到姥姥过去的答案。
楚莲都如此打心底里退缩。
而且她就算想明白,也没有要踏出这一步的勇气。
家,是她人生中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