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人，再如何，都与眼前大限将至，看上去极为朴素的老人，极度不符合。
谁知，老者早已看清了洛阳的心灵之光，缓缓说道：“时日不多，老夫只能告诉你，在仙古纪元，你也是执棋者之一，很可惜……在仙古末年浩劫之中，诸神陨落，小友也是其中序列，虽侥幸堕入轮回，却丧失了一身修为……令人惋惜……”
“什么浩劫……”洛阳眼神微动。
虽然还是不信，但对于仙古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内心格外好奇，这是他从出道以来，第一次听人提起这段“特殊”岁月。
“彼岸的猎道者，仙古人称，诡异！”
洛阳眉头微皱：“猎道者？”
“飞仙之上，其实还有诸多世界，而猎道者，便是其中一界诞生的产物，不知源头，它们生来不死不灭，以猎万物大道为本，所过之处，星穹寂灭……”
“所以仙古……”
“没错！”
老者说道：“仙古末年，彼岸通道破碎，猎道者大军杀入飞仙，其中，不乏有主宰级别的生灵入场，天哭地裂，真仙陨落，大陆一片黑白哀伤……后，飞仙主宰级生灵以自毁为代价，方才诛杀对方主宰级生物，并且重新封印了彼岸通道，世代派人把守……”
洛阳：“主宰级是什么？”
“真仙之上的一个境界，名曰主宰，一念星河崩灭，一念宇宙初生，自身不死不灭，乃修道至高境。”
“真有这样的生灵吗……”
洛阳心神恍惚，在这一刻，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残塔。
神通施展之时，其身上的雕文仿佛从塔身走出现实，每一尊，都有通天彻地之威。
若是主宰级，祂应是当中之一。
“所以……仙古时，我是谁……”
洛阳突然有些好奇这段听起来，近乎梦幻的故事。
“还不是时候……”
谁知，老者摇摇头，不肯告诉洛阳答案。
“小友，老夫只能说，彼岸的通道或许在百年之内就会再次开启，到时，真仙之下皆浮游，这一世你若无法争渡，恐怕也会步我后尘……”
说着，老者看向短刀，眼神突然追忆了起来。
“老伙计……你已追随我三十万载有余，也已经从一柄普通的砍柴刀，步步随我渡劫，成为大道之器，你……不该沉沦于此，随他而去吧……”
“前辈，您……真是柴夫真仙？”
洛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小友，你觉得将死之人，有必要编这样一个谎言来欺骗你吗？”
洛阳沉默了……
确实，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编一个这样的谎言。
可这个故事之中，惊天的秘密太多，每一则传出去，都会震惊当世。
可老者看了看即将燃烧殆尽的灯后，已经催促了。
“小友，现在该你兑现你我之间的诺言了，否则待到猎道者将老夫完全入侵，此地……恐怕会成为禁区，最起码据老夫所知，十万年前，一尊真仙境界的真龙，被猎道者入侵后，原地坐化成了禁地……因此，最后告诫小友，凡是禁区之中，慎入……飞仙大陆的本地真仙尚有苟活之人，彼岸的猎道者同样还有……”
“来吧，将我终结！！”
看着坦然赴死的老人。
洛阳一时犹豫了起来。
与此同时，听到对方口中所说的真龙，他一瞬间联想起了坠龙之地。
说实话，这一刻他已经有大半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了，眼前的老人，极有可能就是仙古赫赫有名的真仙柴夫。
可……这样的人，真要等到自己来终结？
“动手吧，否则完了，你也走不了！”
柴夫看出洛阳的犹豫，命令对方动手。
洛阳闻言，不再犹豫，手中黑剑出现，整个人鼓足勇气，化作一道残影，剑尖直取柴夫眉心。
可惜……
哪怕柴夫已经到达奄奄一息的地步，哪怕祂已经放下了所有戒备，洛阳的攻击依旧无法将他诛杀，反而，被坚不可摧的肉身反弹，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这一刻，洛阳心头骇然。
他信了！
连坚不可摧的道器都无法伤害对方半分，除了真仙，世间谁人能做到？
不同于他，柴夫见洛阳的攻击对自己竟然无用，神色突然悲凉起来。
“连轮回的愿望都不能满足老夫吗……”
“也罢……总比成为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去为祸众生为好……”
老者眼中作出了某种决定，洛阳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道飓风吹来，将他与短刀携卷到空中，随后朝着洞穴之外飞去。
这期间，短刀若有所感，悲凉之意更浓。
直到二者被传出千里之外时。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仿佛令整个大陆都为之震动，洛阳视线的尽头，烟尘遮云蔽日，一道光束冲天而其起久久不曾熄灭。
直到最后……这方天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是……大道都为之悲鸣吗，真仙，三千道之一的极致者，柴夫……”
洛阳见到这一幕，内心无比复杂。
短短的半日功夫，他已经知晓了许多东西。
“别去葬仙……”
残塔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起初，他还觉得或许是对方认为自己的修行不够，去了徒增危险。
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葬仙禁区，恐怕……就是仙古末年，真仙与彼岸生灵的古战场之一，那里，或许还残留着极为恐怖的……猎道者！
特别是知道彼岸通道会在百年之内再次开启时，一股紧迫感涌向洛阳心头。
真仙都落得这个下场，更别说，一百年内他根本成不了真仙。
“你是大道之兵，有着自己的灵智，我自知现在修为尚浅薄，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去寻找自己的大道。”
洛阳看着漂浮在身前的短刀，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方能爆发出真仙的伤害，这样的存在，他并不指望对方真会跟着自己。
谁知，柴刀却是冷静了下来，坚定的声音传来：“如果你是废物，我不会跟随你，但……十五万年前，你就已经是最有希望进军主宰级的真仙，我愿意遵循主人的意愿，陪你赌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