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一愣,心念电转间反应过来,当时因为鹿鞭一共有三根,她又放了不少药材,一坛子太挤了才分成两坛,只是这事儿她觉得是小事,没跟两位队长说,这时候被问起,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你昨天说里面还放了药材,都是那什么养肾壮阳的是吧?”
田蔡继续点头。
李铁刚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一锤定音,“咱们队也不是不讲理,这鹿鞭和药材虽说都是队里的东西,那配方却是你的,要是没有你的配方,这酒也卖不上高价,还有那帮着卖酒的城里人,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的,按以前那做买卖的算法应该照一半给你,甚至直接将大头给你。”
见田蔡要说什么,李铁刚朝她摆摆手,接着道,“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什么东西都讲究个集体所有,我和老张商量了下,这东西咱们干脆也换个算法,咱就按照你说的五块卖,每卖一份给你三个工分,以后要是队里再猎了鹿做新酒,还按照这个算。”
张德发也在旁边点头,“这事儿等到社员大会的时候也会公布给社员知道,这些卖酒的钱都计到副食品收入里。”
田蔡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她以前听田爷爷念叨过,说是这时候的手艺人日子也很苦,都是给大队干活,根本不存在自己挣外快,比如陈木匠的工作就是给村里人打些家具,还要给队里打犁,甚至一些简单的农具修理也交给他,这些工作实际都是没有收入的,田蔡之前在那打门窗家具给钱是因为她没有自己准备木料,用的是陈木匠家现成的,当然要付木料钱。
这个算法有点死工资那意思,无论你干了多少活,工资是固定的,不过有的生产队为了调动队员的积极性,会额外给一些奖励。
田蔡分得的那一部分药钱就是这么来的,这次鹿鞭酒的三工分也是这个意思。
想到处理那些鹿鞭时候手上染上的味道,还有因为阴干它们家里多日不散的异味,后面又是泡又是切的,暂且按照去年的工分价格核算,一工分大约核算成一分五,算下来一斤酒她能收入两毛二,二十斤就是四块五,这在村里人家,已经是相当不低的一笔钱了。
不过忙活了好几个月,最终的报酬都没有二两酒贵,也是讽刺。
张德发见田蔡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这才欣慰的笑了笑,这姑娘不错,识大体懂进退,关键人还不贪,不枉费他帮着争取到这么高的工分。
两人又跟田蔡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田蔡一边碾药一边沉思,她之前买手表,就直接将自己的小金库掏空了,那些钱是她从来到这里,花了一年多时间攒出来的,其中的二十多块来自山上那三个男人兜里,剩下的都是她一趟趟背着山货进城卖掉的,工分和药费折算的钱,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看来这时候要想挣钱,真的只能往投机倒把这条路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