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就听婉君一个劲在电话那头哭，她也没你联系方式，”春晓同样一脸急切，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早已是姐妹一般的存在， “咱们先去哪，城管连人带车拖走了，夜市就只剩婉君和初哥……”

夏末沉吟了片刻道：“先去夜市吧，先了解情况再说，江城这么大，总不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一个派出所一个派出所的问……”

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人，即便念过几年大学，骨子里仍旧深深烙印着民不与官斗的旧思想。

破皮卡戛然而止，原本喧闹的小夜市，此时遍地狼藉，显得分外的萧条，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在蹲在轮椅旁抱着头的婉君。

“婉君。”

似乎姑娘还没有从惊吓中醒转过来，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幽幽抬起头，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再次泉涌，紧紧的抱着夏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嫣儿……嫣儿杀人了！”

夏末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竟说不出一句话，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片刻后强装镇定道：“你，你可看清了？”

婉君抖抖索索指了指地面，赫然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那时候生意正好……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城管来了，整个夜市就跟炸了锅似的……当时我就劝嫣儿赶紧走的，可是她……她没当回事，说自己又不偷不抢，怕什么……”

夏末轻轻拍着婉君的背，努力替她顺着气，头呆呆的望着天空，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济于事。

天空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掉落在他身上，犹如针扎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需要张大嘴巴才能呼吸。

“她不是个冲动的人，怎么会闹到那个地步……”

婉君始终在不停的哭，断断续续的说：“那辆电动三轮车，和那些营生……是她的希望，为此她还特地借了不少钱……可是这才一个月，生意才有一点好转，城管就要没收……当时，当时她恳求把东西收走，三轮车给她留下，可是那些当官的，就是不肯……”

婉君扑通一声跪下来了，在泥泞的地上直磕头，溅出满脸的污水，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

“对不起……姐夫，我……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推着初哥，就在嫣儿的背后远远的站着……我听到嘲笑声，谩骂声，呵斥声……三五成群穿着制服的壮汉将嫣儿围成了一圈，我想过去……可是我根本挪不动道……然后就看到有人慢慢躺下来了……”

夏末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忍痛道：“不能怪你，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保证初哥没有在人流中受伤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你先和春晓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我去探探消息……”

送走三人以后，夏末兀自走进还亮着灯小超市，买了包利群，颤颤巍巍打开包装，打火机打了几下，才把香烟点着。

散了根烟给收银台，挤出笑脸道：“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