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个儿命根子都守不住的人,也妄想要做出一个男人的举动,多可笑。
欢喜握紧指尖,抑制住想要触摸对方的冲动,将臂膀悄无声息的收回,而就在这个时候,江江身后三丈之外的长街上突然骚动了起来,道道尖叫声中还掺杂着马蹄的哒哒声……
“让开,快让开……”
惊恐的女音自喧闹深处传出,欢喜一抬头,就看见一匹失控的马正朝着江江的后背疾驰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一把将江江拉至身后。
就在那匹马的双蹄和欢喜的脸仅仅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马蹄突然偏转了方向,载着马背上的人径直朝一侧重重倒下,霎那间,嘶鸣声和马背上尖叫的女声同时响彻在整条长街上。
“主子。”方才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将马匹踢翻在地的黑衣人走至欢喜身侧,压低嗓音恭敬的唤道。
欢喜没有看来人,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黑衣人会意后向上轻轻一跃,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江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忙绕至欢喜跟前儿着急的问,“你怎么样?刚刚有没有伤着?”
等不及对方回答,江江一下子急红了眼眶,她抬手一巴掌抽在欢喜臂膀上,用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骂道,“蝼蚁尚且偷生,你这个痴儿,竟想着为别人去死!”
痴儿是从前阿娘背地里说起还是九皇子殿下的夙淮时,常常挂在嘴边的词,那个时候,夙淮还是不受宠的九殿下,生母早夭,无人替他笼络君上的父爱,虽贵为皇子,可在这攀高踩低最是势力不过的皇宫里,他过的还不如一个得势的奴才。
内务府压根就没把那时的九殿下当回事,月月送来的例钱都是经过层层剥削之后剩下的,在彼时自己都缺吃少穿的委屈境况下,夙淮却从来没有委屈过江江。
但凡能到他手里的吃食锦缎,总是要先紧着江江那一头,余下之后的方才归自己,所以阿娘每每背后念叨起这些,总要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道声“痴儿”,不曾想无形中,她竟将阿娘常挂在嘴边的话学了去。
物是人非之后想起从前的亲密无间,就像是在豪饮着一杯鸩酒,自寻死路。
不知何故,欢喜很喜欢看江江情绪失控的样子,好像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敢在心底面偷偷的跟自己说,或许自个的那颗甜蜜饯儿也像在意那个人一样在意着自己。
望着对方红了的眼睛,蟒袍少年咧开唇角,像个孩子一样笑道,“可是江江不是别人!”
她不是别人,她是他无边苦海中的甜蜜饯,是失去后就再没了指望的独一份儿。